和白师叔。
或许是以为墨画睡着了,所以他们并未避着墨画。
“能救么”
“难啊”
这个苍老的声音,墨画一听,便知道是司徒真人。
“除了天机断绝,本身的肉身也唉,气海破碎,识海枯竭,道骨也被取走,心血也被剑气焚化,没办法弥补”
“即便将来,这有什么逆天的天材地宝,补了这具肉身,也只是第一步”
“神识才是最麻烦的”
“这涉及到天机,还有因果”
白倾城面色苍白,“真的没有一丝机会么”
司徒真人摇摇头,“这种事,与成仙一样”
“成仙有机会吗肯定有啊,但这苍茫九州,芸芸众生,数万年了,没一人能成仙”
“有机会,但太渺茫了,这种机会,跟没有也差不多”
白倾城叹了口气。
司徒真人犹豫片刻,劝解道“我说句话,白真人你可能不爱听”
白倾城一怔,“前辈说吧”
司徒真人斟酌着说道“现在,庄先生刚死”
司徒真人说到这里顿了下,觉得有些不妥。
说“死”,但到底还是有一丝生机,但说“没死”,其实又跟死了差不多
“庄先生命在旦夕”
司徒真人换了个说法,而后接着道,“伱没了师兄,心中悲痛,但这悲痛,只是一时的。”
“你想救庄先生,但这心意,其实也只是一时的时间长了,心思也就淡了”
司徒真人过来人一般,深深叹道
“修士寿元漫长,这荏苒的光阴,足以抹掉一切遗憾和痛苦,人活着活着,就麻木了,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所以”司徒真人叹道,“白真人,你还是自己修炼,关心自己的事,其他的,不必强求”
白倾城有些沉默。
她知道,司徒真人说得没错。
她这一生,也曾后悔痛苦过,觉得生无可恋,可只要熬过了些许岁月,迈过那一道坎
时间推移,曾经的悲痛和挫折,就会淡忘,如同痊愈的疤痕,虽然难看,但不再会痛。
就像师兄
她现在心痛,可时间一长,或许也会麻木,也会忘却
白倾城抿着嘴唇,“那若我非要救呢”
司徒真人皱眉道“那可就辛苦了”
“庄先生因果太大,仇家太多,利益纠葛”
“这世间,有多少人,想庄先生死无论道廷,还是魔教,恐怕没人想救他。”
“你若救他,必然有重重阻挠。”
“起死回生这种事很难的,除了大量灵石灵物,更需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一路上,煎熬,痛苦,伴随着不间断的希望和绝望,很难坚持下来”
“需要极其坚韧的道心,才能不改初衷,坚持下去”
“而且这还不够。”
“肉身救活了,可是天机死绝了,仍然活不了”
“必须要有,蕴含生死大道的天机阵法,才有可能,弥补庄先生死绝的天机,换取一丝生机”
“窃阴阳,夺造化,逆生死”
“这等阵法,极其高深,极其强大,极其古老,大都湮灭于上古道场,或是修士灭绝的禁地,你从哪里去找阵图”
“就算有了阵图,又有谁能学会呢”
“学不会的”
“就算学会了,谁又有那个本事,能真正构建出来呢”
司徒真人眉头紧皱,由衷感慨道
“世人常言,阵法博大精深,可只有我们这种,真正将阵法钻研到深处的人,才知道阵法,究竟有多博大精深”
“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可天外,还是有触不可及的天啊”
“这世上有些阵法,高深艰涩至极,甚至根本不是给人学的”
司徒真人苍老的面容,甚至浮出一丝绝望。
白倾城也神色惊惧,但她默然片刻,还是咬着牙,执拗道
“我不会放弃的”
司徒真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无论是不是真的不会放弃,他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便不再多言。
而一旁侧躺着的墨画,却将一切,都听在了耳中。
“窃阴阳,夺造化,逆生死”
他把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天色渐明,司徒真人和师叔商议完事情便离开了。
墨画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
他又看了眼庄先生,将师父的模样,记在心里,并暗下决定。
“别人救不了的师父,我来救”
“别人学不会的阵法,我来学”
“哪怕这世上的人,全要我师父死,我也要让师父,好好地活过来,好好地活下去”
墨画小脸严肃,目光坚定,将这句誓言,深深刻在道心之上。
初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