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喝酒,回头誊录一下便可。”
“嗯,是。”
钟德才一脸憋屈。
连参劾别人都要我来代笔,你还真是懒。
就这样,你还想建功立业怕不是只有京营那闲散的差事,才适合你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
是夜。
草原上,官山以西一百多里处,一场大战持续了一天一夜,还在继续中。
大明的火枪骑兵,第一次体现出了长途奔袭的优势,放弃了火炮巨大的集团作战优势,直接以燧石铳的单兵作战优势,马仪和张锐亲率的这路人马,在一天一夜之间,追击鞑靼人近百里,战线直接被充分拉长。
最初刚开战时,是以六千人为单位的集团冲锋作战。
当晚就化整为零,改为以千人为单位,白天就是以几百人为单位的追击战,到第二天晚上,已经全面打散成为不到百人的小作战团队,边打边追,边休息边杀戮以战养战的同时,也在将战线往不同的方向扩散,并且要在短时间内重新聚拢。
马仪和张锐各率一路兵马,最初都有千人以上,到相约的第二天晚上,在马仪和张锐身边,已经都不到三百人。
这都已经是中军所部。
张锐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作战方式,到第二天晚上,他这边已经忍不住要撤兵了,尤其当麾下将领告知他如今的情况,更让他觉得这场战事好像是超出预期了。
“小公爷,咱已经追出来六十多里,如果再不回去,前途茫茫不说,咱的火弹怕也会不足,这一路追击,杀鞑子有两千六百多人,如果再不撤兵的话”
将士们已经打累了。
先是昼伏夜出几天几夜,接下来是一天两夜的长途奔袭追击战,还是在冰天雪地的异国他乡,且取得了让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功绩,这会儿还不撤,难道等死在草原上,靠鬼魂回去领功受赏
张锐面前,火光冲天。
他们又灭了一个鞑靼人的营地,抓出来的俘虏直接就地格杀这是学王守仁。
知道没法把俘虏带回去,无论男女老幼,一概就地格杀,也不拿脑袋回去,只拿耳朵反正已经有先例以前就杀个几个几十个的,带个脑袋也无妨,但现在杀几千个,一人马上绑几个脑袋,半路上会不会遗失还是问题,重点是这是很重的负担,对于轻骑兵来说,这根本不符合实际。
张锐跳下马,不远处有几个鞑靼人的壮丁还在地上爬,有士兵冲上去,三下五除二把人给杀了。
然后一堆人在抢耳朵,分功劳的时候,各小队之间也在扯皮。
张锐道“怎么回事”
部将还以为在说鞑靼人为什么会堕马,便解释道“鞑子为了应付我们的火铳,身前绑了很厚的铁板,这样咱的火铳是不能直接把他们毙命,但会直接将他们轰下马,摔也摔个半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不过要么被打得肠穿肚烂,要么打坠马,他们可能还是会选择这样吧。”
张锐皱眉道“我是问,他们在抢什么”
部将有些无语,却还是如实道“一直都是这样,远处打的,也分不清是谁发的火弹,然后就上去抢。这种事很常见,这还只是行伍之间的争夺,有的是兵跟卒在抢,大打出手的都有。”
张锐叹道“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居然还能为这点事起矛盾。”
部将道“小公爷,您是不知道,下面的同袍可都是靠这点功劳过活,当兵的日子可不好过,朝中那些阁老尚书的,从来都没打算让我们过好日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今日,都想抢功劳回去,换房子换婆姨换地,不然咋办一代一代过得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啊。”
张锐沉默不言。
他身为英国公世子,虽也是当兵的,但显然他当兵的环境跟眼前这些人不同。
“小公爷,咱还是撤了吧。现在的功劳够了,再追下去,只怕来不及跟马总兵汇兵了,也不知道马总兵那边怎么样了至少咱这边将士们都够了。”
张锐看了看部将,再看看那些火把映照之下,风尘仆仆跟随自己追击鞑靼人的将士。
他突然理解到了这群人的苦衷。
“好。”张锐道,“把前面收拾干净,这就原路返回路上再遇到麻烦,一并解决了就是。”
“好咧”
当将士们听说要原路返回,一个个都不知有多高兴。
正如他们之前冲锋时一往无前,现在有了功劳加持,这会都想着衣锦还乡,那是一种胜利的喜悦。
张懋参劾的奏疏发出去了。
用柳景的话说,他们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朝中人参劾他们的速度快,他们要做的,仅仅是要比皇帝下的判决更早一些,如果皇帝给他们的出征定性了,而他们辩驳的奏疏还没送到京师,那一切都就晚了。
与此同时,按照柳景的提议,张懋还去信一封到延绥镇的驻地榆林卫,将一封“请求合作”的信函送到王琼手上。
王琼看完张懋的提议,差点以为这老小子疯了。
“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