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懋忍不住上自陈罪状的奏疏。
也是他别无选择,柳景的话把他给吓着了,在尚且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张周的情况下,且要保证自己能平安回到京城,自己认罪一下,希望能让皇帝从轻发落,也成为他眼下当务之急。
“这奏疏到底该怎么写呢”
张懋躲在土堡有瓦遮头的地方,周围生着火盆,外面是狂风大作,而他则缩着手半天不知该怎么下笔。
柳景坐在火盆旁的小板凳上,双手在火盆上方翻着面烘烤,嘴上嘟哝道“这事就要转嫁给旁人,谁的罪过比您大,您就推给谁。”
“谁”张懋放下笔一脸懵逼问道。
柳景眨眨眼,一副很狡滑的老狐狸模样道“您看,这新建伯以往建功立业不在话下,这次却擅自调兵给您,这事引起朝中文臣的参劾了吧您就说,其实新建伯调兵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再加上这次战事他颗粒无收,当然就把责任转嫁过去了。”
张懋气恼道“人家帮老夫打仗,又出兵又出力,你让老夫参劾他当老夫不是人吗”
立在一旁的钟德才赶紧给张懋打眼色,意思是,你还是多听听这位侯爷的建议,这会你还管自己做不做人呢先把责任撇清了才是重点
柳景嘴角发出嗤笑道“公爷,敢问一句,当初在偏关之外,没有新建伯调过来的那几千兵马,这胜仗咱就打不了了是吧”
张懋道“当然不是”
“那不就结了他派人是来协助你的吗根本是来跟你抢功的本来这一战他是白忙活一场,却名义上派兵协同您,就是想分您一杯羹,如果真是协助您的,那马总兵几千兵马现在何处哦,功劳抢完了,现在要共同担责的时候,他倒跑了是吧如果现在宁夏边情有变,需要您调兵,马宗兵的人能一丝一毫的协助”
柳景也是理直气壮的。
反正王守仁跟他的利益又不共通,一件事翻来覆去有各种见解,只要挑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考量就行了。
至于是不是讲理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自己这里逻辑自恰。
张懋听完之后,无奈叹息一声道“这事啊,话虽如此,但老夫总觉得没脸去上这参劾的奏状旁人会怎么想老夫”
柳景道“公爷,问您一句,这次跟您一样受害的是谁”
“当然是那些文臣了,他们天天在攻击秉宽,到头来秉宽真是有本事啊”张懋提到这里,不知有多羡慕。
为啥同是武勋,我就没这待遇呢
柳景笑道“那您怎不想想,这次的事情,能为您说话的,是他蔡国公,还是那些文臣呢”
张懋恍然道“你这意思,是让老夫赶紧给那些阁老、尚书的报个投诚的状子,让他们知道老夫跟他们心意是相通的,这样才能共同进步是吧”
柳景点点头道“公爷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咱理应如此啊。不然指望谁就算那位蔡国公大人大量,可陛下也容不下朝中有两位掌权的国公,您是三朝老臣,他是新贵,陛下若不给面子,咱也要有朝中臣僚帮说话才是。”
“哦”
张懋琢磨了一下,又皱眉问道,“我参劾王伯安,文臣就会支持我了”
柳景笑道“您想啊,那位谢阁老因为与新建伯的一点矛盾,现在都进诏狱了,蓟州的战情有变,谢阁老自身难保了,唯有与您合作或者说,唯有您上这么一道参劾的奏疏,才能保谢阁老无事。”
“是吗”张懋自己听明白了,脸上都挂着笑意,却还是在装糊涂一般。
钟德才笑道“公爷,在下觉得安远侯所提的是这道理,如今咱跟朝中的诸位大人,可是站在一道的,这会咱要知道应该与谁一道共同进退。”
张懋道“那也只能这样了,谁让王伯安非要算计老夫呢如果马仪的六千兵马仍旧留在老夫帐下,而不是随便出兵的话,老夫也不会参劾他这次就以他们不听号令,反而错过战机,行参劾之事,老夫参劾的不是王伯安,参劾的是马仪”
“对对对。”柳景发现张懋也上道了,赶紧帮腔道,“就算参劾的是马仪,其实朝中人也知道您参劾的是新建伯,如果可以的话,咱可以同时去信给那位三边的王总制,让他也帮一把。”
“他会相助老夫不信”张懋不觉得王琼会去参劾王守仁。
柳景道“他也是瞎忙活,正愁如何跟朝廷上报,这不是给他机会吗他好歹也是文臣出身,难道他就不想可能将来会失去蔡国公的信赖就算他不肯,我们给他去这么一封信,回头被人知道了,也算是给他和蔡国公之间扎刺儿,让他们产生嫌隙。”
张懋叹道“老柳啊,难怪都说你是人精,当初你被削爵,还能东山再起,看来还真是有本事呢。没去考科举放六部当官,白瞎你这个人。”
柳景一脸惭愧之色道“公爷您这是取笑我了,我哪有那本事咱现在就是在商量怎么找补呢。这次的事,我跟您一样啊希望陛下不追究,平平安安渡过就好。”
“行。王伯安这厮,老夫算是跟他彻底对上了德才,参劾的文本你来打个稿子,老夫先去与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