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进门,他们面对没事跑来烦的蒋德钟,也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天蒋德钟又跑来,说是想让张府的人给他送一封信张周人在西北,可不是谁想给他写信就能写的,除非借助“家信”的名义,把信给带过去
不出意外的。
就算他不打算进府宅去烦扰张家内眷,锦衣卫连封信还是不打算给他传。
“蒋老爷,您见谅,这是东厂督公的吩咐,如果我们犯了禁,只怕差事不保。”锦衣卫客客气气做出请的手势,意思是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打扰我们当差。
“连信都不肯递进去这是给小女的”
蒋德钟很生气。
正郁闷要走,但见有马车停下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人靠前来,似也是要进府宅。
即便投递了拜帖,锦衣卫很客气“府上的张先生不在府上,谁人也不得来烦扰。”
来人正是孔弘泰。
他这是求助无门,只能想到来张周府上碰碰运气,或许张周身边的人就能给出来“指点迷津”呢
好巧不巧旁边还真有个张周的“身边人”。
蒋德钟一向对来张府拜会的当官的人很感兴趣,尤其是看到孔弘泰乘坐的马车华贵,更是兴趣倍增,他走过去问道“这位也是来见我贤婿的”
孔弘泰一听,瞬间对旁边这个一脸市侩笑容的老头,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想找张周身边人给指点一下,这就见到大活人了。
“这位老先生,您跟张制台是”
“他是老夫的女婿,小女乃是他的正房夫人。”
为了彰显身份,蒋德钟当然要说明这一点。
如果是偏房,那还不好意思提呢。
孔弘泰肃然起敬道“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姓蒋。”蒋德钟趾高气扬。
他显然把孔弘泰当一般来巴结权贵的官员了。
孔弘泰道“老先生,我家中遇到一件事,非要张制台出面给相助一番,您看是否”
“哦,有事啊可惜他不在府上啊,他去西北带兵了,这不连东厂和锦衣卫都有吩咐,不让人进去打扰他如果你有事的话,倒是可以跟我说说,看我是否能帮你疏通疏通。”
蒋德钟纯粹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是明知道自己没帮别人疏通的能力,但为了多结交一些权贵,他也不惜在张家门口装一回逼。
他也在想,之前看到个其貌不扬的,开口就是什么公公。
甚至连大名鼎鼎的威宁侯、英国公我都见过我蒋某人好歹也是场面人,谁怕谁
孔弘泰一脸为难道“我孔家遇到一点捉急之事,乃因张制台测得天机,说是家兄将会有灾劫事发生。”
“孔家哪里的孔家”蒋德钟瞪大眼。
孔弘泰道“曲阜。”
蒋德钟一听也瞬间收起轻慢,别的不说,他自己也是个读书人,当然是他把自己当读书人,他道“曲阜的孔家,那可是世家高门啊,天下读书人的楷模,尤其是衍圣公一脉,乃我大明文人之翘楚。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孔弘泰拱手道“在下号东庄,正是现任的衍圣公。”
“噗”
蒋德钟本还想在张家门口装个逼,一听这话,双腿都快软了。
当初见王越,他也没觉得怎样,毕竟他是个文人,跟武勋本身也没多少牵扯。
但要是衍圣公
这可是读书人的楷模,甚至可说是士子的偶像,他差点就要给孔弘泰磕一个。
“那你们孔家的事莪老朽无能力承担,您见谅咳咳咳”
蒋德钟本来抱着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态度,但现在他知道是孔家人来求张周办事,他自问可没能力相助,人踉踉跄跄便他要逃走。
一边看热闹的锦衣卫也觉得有趣,一个轮值的小旗还在呼喊“老尊君,不在门口坐坐了”
这意思是,让你没事跑这来得瑟,你可算知道这门口会来你惹不起的大人物一个衍圣公就把你吓跑了
孔弘泰一看这架势。
我这么可怕吗
见我就跑
难道是说张周的老岳父,是从张周口中得知我们孔家要倒霉,所以要跟我们划清关系
这可是个重要消息。
看来事情真的是没法挽回了。
孔弘泰心急火燎回到所住的宅邸。
当即把侄子孔闻韶叫过来。
“叔父,如此着急,可是婚事已有着落”孔闻韶年纪轻轻,就好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一般,丝毫不知这世道的险恶。
孔弘泰道“侄儿,如今外间都在传,说是你父亲将会放火烧宣圣庙。”
孔闻韶生气道“都是小人信口雌黄。”
孔弘泰叹道“若众口一词,即便解释也徒劳无益,最重要是看结果。无论你父亲是否会有此事发生,你我必须要提前做点事,减少这件事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