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4 / 5)

循循 伊人睽睽 10019 字 8个月前

之下,无一无辜。

他倏地回头,双目赤红,看向那趴在稻草上奄奄一息的乔世安。

江鹭“其实你早明白了吧,从一开始,你就陷入权势之间的斗争。”

乔世安迷惘发着呆,眼睛看着江鹭,人却不知道有没有听江鹭在说什么。

江鹭凝望着虚空,有一种难言的平静与哀伤“你妹妹被你爹娘卖给流放那家,有可能是姜明潮或者赵铭和,授意那家找上你父母这世上的赌鬼与继母,是最好骗的。

“你一个无功名的人,如此才能见到宰相,太傅,太子。赵铭和本就想弹劾孔家,因为孔家投靠了太子。但你手里掌握着更多的证据,他怕骨头连着肉,伤到自己,所以赵铭和和太子达成了协议

“只用牺牲一个孔家就好了。他们一起用简简来威胁你,带走简简,说保护简简。回过头,他们在你面前做戏,让你心甘情愿把那些名单藏好。他们早已协议好,今年秋,一定要你问斩。

“你以为你在报恩,可你的恩人们,联手要你的性命。”

江鹭低声,声音轻缓而沙哑“你被裹在权势之间的交易中。你的牺牲毫无意义乔世安,曹生,你知道凉城死了多少人,知道东京死了多少人吗

“你说你写古今将军论,本意是停战,是和谈,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死去。但恰恰是你的文章,杀死了更多的人。我相信你守着秘密,是想要保护简简,想不连累更多的人姜循说你的账簿可以弹劾百官,你是否觉得那也是在杀人杀千人而活千万人,活千人而死千万人,你如何想”

乔世安“我写文章,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

江鹭厉声“可是权势争斗,和民生有何关系”

乔世安呆呆看着江鹭,发了一阵抖。两行泪水,从他肮脏浑浊的眼中流淌而出,沿着青灰脸庞,滴到稻草尘土中。

乔世安卧在牢狱角落的阴影里。

他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他头疼得撞地,他笑声冷漠而平静,教人听了汗毛直竖“君主已背弃哈哈君主已背弃君主已背弃”

一阵干咳堵住乔世安的嗓子。

这里笼罩着死一般的沉静与凄然。

江鹭感觉到无端悲怆袭来,无数风刀霜剑隔着时光,摧枯拉朽。他站立原地,忽有一瞬喘不上气,头晕目眩。

江鹭掉头要离开,听到乔世安带着哽咽的沙哑询问“你到底是谁”

江鹭回头“正和二十年凉城未亡魂,南康王世子江鹭,向你索命。”

天亮时,江鹭按照乔世安最终说的话,在一处山后的树根下,挖出了乔世安藏着的账簿。那账簿上密密麻麻的尽是朝臣和豪强的勾结,人数过多,交易过大,乔世安没有把握,这些账簿可以让那些朝臣们倒台。

乔世安本就没打算说,但他为此而落到今天这一步。

乔世安将选择交到了江鹭手中。江鹭挖出账簿的同时,乔世安在牢中身亡。

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仵作便会发现乔世安的尸体,会得出结论墙上有血印,乔世安四肢枯槁,额头高肿,肤色灰白。他乃撞墙自尽。

临死前,乔世安做了一个梦

犹记得春和景明,金花映日。

他与简简一同要出远门,简简戴着帷帽,兴致勃勃。他跟在简简身后,好像忘记了她的长相,又好像怎么也追不上她。

曹生追着她“我们去哪里”

破蔽不堪的屋子在后化为灰烬,燃烧于火海中。曹生站在大火中,看到骑上马的少女回头,一本正经“我们去凉城,还债。”

“自古将帅严饬边备,宾服夷狄,造社稷之福。然兵草田赋之累,征役敛财之厚,日积累月,固宜邦而生民之困。武夫经营四方,吾民困于兵戈,百姓失所,恶民起,豪猾横,国不举臣一介草茅,学术疏浅,不识忌讳,唯忧将以夷狄养兵,傍锋镝之劳,溢卫所之员。其所贪者利禄,所附者权势,所恃者军功。故战少,民幸;将不幸。战火煌煌,将幸;民不幸。”

文字本应无情。

操纵文字的刽子手,化无情为刀剑。

人这一生,生死存亡,昨日已逝;困缚虚名,囹圄恩怨,壮志空负。

天亮时,姜循伏在窗边假寐。

桌上放着一空置鸟笼,笼中白鸟早已飞走。姜循趴在窗下桌边浑噩一夜,半睡半醒中,听到猎猎风声,哐当撞击着什么。

天光未完全亮,光仍昏昏的,有风从四面吹来,吹乱桌上的书本。

明窗静几,锦帐文茵。姜循掩袖打哈欠,忽而眨眸

天光晦暗,未尽烛火被摇得浮动不已。

一重六曲山水屏风后,年轻郎君开窗入室,沿着屏风行走。门窗与屏风交错,他身形笼在昏光中,诡谲幽晦。

狂风大作,光影游弋,郎君袍袖若飞,像暗流下破刃的冰河。很难去形容这样的美男子,足够阴鸷,又足够冶艳

江鹭沿着屏风,盯着那挽发倚桌的佳人“你身上出了什么问题,得了什么病,才需要每月中旬用药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