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渠县令让人连夜准备了一份发放灾粮的方案。
是伪造的, 但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而他只要把粮食拿到手,后面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
后续即使除了纰漏, 牵扯太多,为了不至于无人可用, 那小杨大人也只会跟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无可奈何。
至于那传说中跟太子关系不浅的杨八小姐, 看身形确实是个美人,也有些脑子。
但太子离那么远,还病着,她又只是个没有官职的女人, 顶不上什么用。
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有优势,平渠县令有些不耐烦看那女人的脸色, 等她点头后再拿粮, 便决定做两手准备。
从地窖中取出一坛好酒, 平渠县令提着酒来到张师爷的宅子。
张师爷房里的灯忽明忽暗,人影晃动,时有女子的娇声传出来。
平渠县令眼中闪过下流之色,故意过去将没有关严实的窗子推开,冷风灌进屋子, 惹得屋中的女子惊呼一声。
“张,老爷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你却在这里跟女人玩得快活。”
县令故作严厉,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她只穿着肚兜的女人,被白色晃了眼,没忍住说“你这新买的小妾,腰甚细。”
女人脸色一白, 瑟缩地朝后躲。
师爷没管她,只是也被冷风吹得一哆嗦,抄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不敢将老爷的事情放在脑后,请您进来说话。”
县令笑着进了屋子,眯着眼看眼前尖嘴猴腮的张师爷。
他这师爷不是正经读书人家出来的,早年跟着教九流的人混,靠坑蒙拐骗积攒不少钱财,便金盆洗手,决定当个体面人,还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张数,只是没什么这么叫他。
张读书的时候快二十岁,自然比不上人家从小学习的。
边学边考,十多岁终于中了秀才。
然后发现自己长得不好看,即使考上举人也不会有入仕的机会,便借着在县学上学的机会,结交同窗,巴结巴结可能会成为考官的大人物,最后成功当上了县令的幕僚。
县令看重的,就是这人心思活泛,能干脏活,两人狼狈为奸多年,早将平渠县经营成了他们的地盘,还跟大人物搭上了线。
只是无往不利的张师爷今天在与自己同姓的武夫那里吃了瘪,晚上还寻欢作乐,让他怀疑对方的本事是不是退化了。
张师爷发觉县令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危险,连忙拍了拍小妾的屁股说“我这小妾不仅腰细,身子也软,饿了好几天还这么漂亮,也是难得,我花了不少银子才买下的。”
说完就将小妾往县令怀里推。
县令半推半就地搂着她的小妾,嘴上还要责怪他“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把你脑子里的废料掏掏,现在正有事等着你出主意呢。”
“您说您说。”
“还不是赈灾粮的事情,那杨家的娘们跟她哥一样古板,拿不出让她满意的章程来就不肯松口,还要我统计如今在县里的人家,按照实际的人数来发粮。可县里的人跑了那么多,我去哪儿找人领粮食给我”
县令发好一通牢骚,没注意到怀里发抖的女人有片刻的僵硬。
张师爷听完,沉吟片刻,目光看向县令带来的酒,有了主意“我听说这次送赈灾粮过来的人,有一大半是先前荣王带去京城的兵。”
县令点头,显然是知道内情“是有这么回事,前任荣王父子都死在京城,皇帝削了下一任荣王的兵权,他们就一直留在京城外头,因为要送赈灾粮才有了正经身份。”
“老爷您想啊,这些人敢跟着前任荣王一起进京造反,肯定都是要利不要命的主。您许诺的好处打动不了他们上头的人,但未必打动不了他们。”
县令眼睛一亮“你继续说。”
“虽说那张将军留了一千人守粮仓,但粮仓毕竟是县里的,我们派人过去巡逻,顺带跟那边的人喝酒聊天也很合理是不是”
县令丝毫没有觉得不对,频频点头,觉得这主意甚妙。
“就算买通不了他们,把他们灌醉,等晚点让人进去粮仓偷也是一样的。粮仓的锁被他们换了,但还有小门他们不知道,只要能靠近,把里头的东西运出来快得很。”
“老爷好厉害这都能想到。”
两人又商谈了许多细节,没有因为第人的在场而收敛。
在他们看来,花钱买来的不能算作人,而是私人物品,就是死了也会变成自己的陪葬品。可以随意处置,对方也不会敢反抗。
女人确实没敢反抗,被动地接受了同时伺候他们两个人的事实。
等两个喝了酒的老男人呼呼大睡,她才好像找回自己,轻轻地下了床,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看着他们。
她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要不是县令在旱灾蝗灾开始后不仅不作为,还硬要收税,他们家也不至于因为撑不过冬天,将她卖给张师爷。
一个又老又丑,还会拿自己的女人招待县令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