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烛火亮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玄司北与飞羽才从房中走出,神色已达成一致。
宋悦醒来的时候,身边没看见人,迷迷糊糊觉得有些不对,连忙翻身下床,推门而出,整个人正好撞进了玄司北怀中。
“你怎么这么早……”宋悦刚要问话,抬头就见他幽暗难测的眸光,立马后退几步,脸上泛起些许可疑的红色。
玄司北一如既往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浅笑了一下:“没什么,不过是和他们练了练手……司空彦的武艺又精进了许多,飞羽公子也是难得的高手,可惜你不在。”
宋悦:……
在他们看来晨练比武乃是人生一大乐事,但她这个菜鸡去了估计就只有挨打的份儿……算了,练练就练练,他们之间原有矛盾,这几日被迫在路上一道走,倒是互相看顺眼了许多,可能男人们的友情是切磋出来的?
“晨练是件好事,不过我武艺不精,就不掺和了。你们记得点到为止便是。”宋悦并未起疑,默许了此事,也不曾加以干涉。
玄司北似乎比以前更忙了些,而飞羽和司空彦则是会抓住闲暇时间,更频繁地带她去沿途的各种地方游玩,几番挥霍银子下来,她腰包里的吃食和小玩意儿都装得满满,司空彦见她开心,却只是眉眼含笑,一路包容。
宋悦觉得这些日子她越发放纵了,而且,就连一贯严于律己并喜欢苛待他人的飞羽,都默认了她吃双份的桂花糕,快乐得有点不太真实。
他们路过繁华的城市,也曾途径山村荒野,也在休憩的时辰里游过湖,看过山,潇洒且快意,这正是她曾想要的生活。
“要不是没人邀功,我还真以为你们能看穿我心思……”宋悦坐在船里,垂眸望着青山湖,“已经从渔阳坐船来了这里,应该要不得两天,就能回宫了。”
这次回宫,比她想象中的快很多,或许是因为司空彦雇了好马,又或许是她沉醉游玩,过于享乐而未能收心,还沉醉在前几天的美景之中。
不……不对。
她动了动指头,想到李公子能一掷千金,自然也就算不得什么穷人,为赶上寿宴,在去齐国的路上肯定也曾雇过快马,但那一去……日子可比现在长多了。
他们好像在到达燕国之后,反而加快了行程,她也隐隐感觉到司空彦换马换得有些勤,只是想到他一贯为办好事而不惜钱财的风格,便没有在意,可是……
宋悦忽地冷下脸,下意识问向飞羽:“你们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司空彦向飞羽那边不轻不重地瞟了一眼,不知是什么意思,她灼灼的目光又扫向玄司北,却见他依然安之若素,正襟危坐在原地,面无表情地写写画画,看不出一丝破绽。
眼见无人回答,她只能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飞羽身上,他毕竟是她的影卫,比较容易攻破:“到底发生了什么?连你也不和我说真话了,我还是不是你的主子?”
这时,司空彦浅笑着打破僵局,亲自出面担保:“宋悦就算不相信我们,也应该相信姬晔的处事能力,以前宋悦无力打理朝事时,姬晔不都一直把事情办得利落完美么?”
宋悦这才稍稍放下心。
一日之后,马车终于回到了燕都。玄司北、司空彦、飞羽三人趁着宋悦午憩的时间,暗暗交换神色,不动声色地达成了一致。
魏国来犯的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现在宋悦既已到了都城,能够亲自处理此事,他们便不能再隐瞒了。
燕国这一劫,也是她的劫数,希望她知道后,能安然挺过去。
“好困……这就已经到了?本来还想睡会儿的。”宋悦迷迷糊糊地扶着身边的玄司北,撩开车帘伸长脖子张望着外头,“正好,司空,马车先改道一下,抄小路走,我要赶紧去一趟皇陵,确认点儿事。”
司空彦到口的话又咽下,玄司北复杂的眸光晦涩难懂,只是刚睡醒的她没注意到。
“要多久?”飞羽尽量让自己不动声色,面无表情问道。
“只是确认一件事儿而已,不会很久的,今夜就能回宫。”宋悦依然有些懒散地勾唇道。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见她似乎兴致不错,都不忍把话说出口。
……
马车停在了皇陵前。玄司北本顾虑到他的身份,准备下车静候,宋悦却瞥了一眼周围的人,要飞羽赶紧穿戴好,把他们几个都带进去。
飞羽套上她那件明黄色的衣服时,宋悦正拿着把早已准备好的铁疙瘩往衣服里塞,最后被玄司北一把夺过,直接藏在了他袖子里。
“这是什么?”玄司北见过她藏在御书房的几张铁犁图纸,知道她经常会捣鼓这些玩意儿,也不惊讶。
“用来撬东西的。”宋悦一本正经说道。
飞羽假扮成姬无朝,轻易将他们几个带进皇陵,并让守卫全都撤出,不得跟随。进了甬道之后,宋悦就走在了最前面,轻车熟路地往地宫走去。
“慢些,再往里一些的话,灯笼光都照不到,小心滑倒。”飞羽连忙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