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把这件事告诉给斛律偃,就听得斛律偃说道“你观察四周有哪里不对。”
芈陆如实道“貌似有些变化。”
“是何变化”
芈陆想了想,却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来斛律偃的问题。
四周的景象乍一看没有任何变化,可总感觉和方才有了些许不同,硬要说的话,便是过于安静了。
虽然现在药宗堂里剩下的人不多,走在外头几乎听不见其他人声,但是芈陆在这里住了几日,从未感觉药宗堂如此寂静过,仿佛连鸟语声和虫鸣声都一并消失不见了。
“你有没有感觉四周过于安静了”芈陆不安地皱起眉,“我记得不久前还能听见一些其他声音,可这会儿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斛律偃没有说话。
芈陆往前走了几步,陡然意识到不对,他赶忙喊道“斛律偃”
斛律偃背对着他,连偏一下头的意思都没有。
芈陆看不见斛律偃的表情,更不知道斛律偃在想些什么。
“斛律偃”芈陆不得不加快脚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不对
刚刚斛律偃分明是转过头来面向他的,为何这才眨眼的功夫,斛律偃便成了背对着他的姿势
就算斛律偃重新转了回去也不对
他的目光一直定格在斛律偃身上,不可能没看见斛律偃的动作。
焦灼的情绪飞快地爬上芈陆心头,芈陆整颗心都被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
他犹如一只受到惊吓的鸟,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朝着斛律偃所在的方向小跑起来。
可不知为何,无论他跑得多快、跑了多久,他和斛律偃之间的距离始终没有拉近过。
他专注盯着斛律偃的背影,竟然没有发现周围的景象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等他有所察觉时,他已经闯入一片浓郁的白雾当中。
再转眼,连前方斛律偃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
“斛律偃你在哪里”芈陆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地呼唤着斛律偃的名字,“斛律偃”
然而他的每一次呼唤都石沉大海。
斛律偃不敢再往前走,只得停在原地,脸色发白地环视四周。
谁知白雾越来越浓郁,可见度慢慢缩短到了一条手臂左右的长度。
除了白雾,什么都看不见了。
芈陆用袖口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药宗堂里所有人加起来不足十个,高修为的长老全部死在了斛律偃放出的那些干尸傀儡嘴里,剩下的人也被斛律偃的所作所为吓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
好不容易来了齐望天三人,也死得不能再死了。
所以这场异象应该不是人为。
芈陆仔细回忆了一番他曾经听说过的关于药宗堂的小道消息,很快有了一个猜想。
他闭上眼,深呼吸。
如此反复多次,终于静心凝神,随后席地而坐。
他盘着双腿,双手轻轻搭在膝盖上,嘴里默念清心诀。
清心诀是每个修者必学的口诀,也是入门的口诀,口诀内容十分简单,唯一的作用便是帮助修者静心凝神、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扰。
芈陆不知自己默念了多久,等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从浓郁到可见度极低的白雾变成一片萋萋芳草。
暖阳斜落而下,洒在他身上,暖烘烘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心窝。
耳畔有风徐徐吹过,带来一丝清爽的凉意。
这里不像是在冬季,应该是万物复苏的春季。
芈陆眺望远方,半晌,他露出了然的表情。
果然如此
看来他们并非遭到他人的暗算,只是不小心落入药宗堂设计的阵法里罢了。
近两年来,药宗堂不知为何变得格外谨慎,不仅用阵法隐藏了宗门的大门,而且在宗门里面设下无数大大小小的阵法。
听说触发阵法的条件是日常且随机的。
也许今天是往某处扔块石头,明天便是往某处泼点水,甚至无意间踩在了花海里的某个地方都能触发阵法。
不过药宗堂里的人都知道该如何走出阵法,要是不小心走进去了,那么走出来即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这件事对于不知道该如何走出去的芈陆和斛律偃而言,就是一件很要紧的事了。
听说药宗堂里的阵法多是幻境,倘若在里面逗留久了,阵法便会入侵来者的意识,并提取出情绪价值最高的记忆片段,化为幻象,将来者困于幻象之中。
来者逗留的时间越长,幻象的真实度越高。
不出几日,来者会彻底沉溺于幻象之中,从而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直到死在阵法里为止。
不得不说,这样的阵法很符合药宗堂一贯的风格阴狠又毒辣。
当然,若有外人误入这样的阵法,也并非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