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洲听小姑娘嘶着嘶着没了声音, 低头正好迎上小姑娘眼波漾漾的眸。
黎嘉洲是个很自信的人, 做事从来运筹帷幄, 不知为什么, 遇上陶思眠后,他变得小心翼翼又不敢确定, 就连撞个视线,他第一反应都是顺着陶思眠的方向仰头“你在看什么”
陶思眠嘴角勾了点弧度, 漫不经心地“太阳好像缺了一角。”
“直视太阳对眼睛不好, ”黎嘉洲手隔着一拳的距离遮在她眼前,格外认真地接话, “太阳怎么可能缺一角,太阳耀斑对于太阳表面亮度来说”
陶思眠手轻缓握上黎嘉洲的, 带着拿开“缺的那角好像落在了你眼睛里。”
手完全挪开时, 黎嘉洲就这样毫无准备地栽进她引诱而狡黠的眼光。
太阳好像缺了一角, 缺的那角好像落在了你眼睛里。
因为眼里是她, 她笑得又美又亮。
黎嘉洲心口被凿开了一小束光。
他抱她的手拢紧了些, 喉结微动“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抱一个女孩子。”
陶思眠的勇气也只有一瞬“这也是我第一次这样坐一个男孩子腿上。”
黎嘉洲心跳很快,偏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都是第一次也没什么好害臊的。”
陶思眠睫毛颤得厉害“我觉得也是。”
操场哨声响起, 陶思眠起身道别,黎嘉洲一边笑说“用完就走太无情”一边起来送她。
两人言语清淡而稳重,背过身时,手心双双攥出了汗, 呼吸也一下一下, 乱到不行。
晚上, 陶思眠和沈汤圆通了一次长电话。
沈汤圆问“军训还好吗”
陶思眠答“还好,黎嘉洲基本每天过来看我。”
沈汤圆问“最近吃了什么好吃的。”
陶思眠答“就是校门口那些,不过偶尔黎嘉洲会带我走远一点。”
沈汤圆问“许意菱最近呢每次打电话都说要陪别人。”
陶思眠答“陪程果吧,程果是黎嘉洲室友,之前是一个超可爱的胖子,后来光速瘦了,小帅小帅的”
陶思眠三句话不离黎嘉洲,而且每次说都欲言又止又止不住笑。
沈汤圆想无视都不行,最后随陶思眠的意问了句“黎嘉洲是谁”
陶思眠手摩挲着阳台栏杆,格外荡漾又做作“哦,他啊,一个学长,上学期期末和我上了一个多月自习,勉强称得上习友,诶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他”
交大另一端研究生宿舍,黎嘉洲躺在床上疯狂百度。
“成功率百分百的表白”“如何表白才不会被拒绝”“万无一失又浪漫温情地表露心意”
网友说“高、有钱、帅、专一”他都满足,最重要的是对方感觉。
黎嘉洲想着小姑娘给自己喝的那口西瓜汁,想着小姑娘酷酷说“不要不行我偏不”,想着小姑娘一脸正经说“太阳缺了一角”,最后搂上了自己脖子
黎嘉洲想,小姑娘对自己应该也有好感吧,不然她眉眼不会离得那么近,唇好像快贴上自己的,好像缠着她的鼻息,温温甜甜,她垂长的发梢拂在自己脖子上,酥酥地痒
这个晚上,黎嘉洲做了个混沌的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浑身都是湿的。
黎嘉洲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呆,时不时扬唇傻笑,时不时暗骂自己畜牲。
程果难得一次起床见黎嘉洲没起,担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黎嘉洲低声微哑“没,就最近精神太紧张。”
程果“不然休息一天”
黎嘉洲“我给傅阔林说了,今天晚点过去。”
大佬就是大佬,累成这样还要坚持工作。
程果敬意比往常更多,连关门的声音都变轻了些。
而程果走后,黎嘉洲蹑手蹑脚下床冲了个冷水澡,然后重新了换了衣裤。
尤其是贴身的。
军训发生的事情很多,相比经历,陶思眠更像个过客,波澜不惊地给黎嘉洲说哪个班的教官会弹尤克里里,哪个班教官和某学生关系暧昧。
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可陶思眠就想给他说。
事情是什么不重要,黎嘉洲就喜欢听小姑娘面无表情地吐槽。
他知道她对别人多冷漠,在自己面前的张牙舞爪。
军训结束那晚,很多人都哭了。
回寝室后,陶思眠给裴欣怡和王潇递了纸擦泪,折身去天台呼叫他。
“有难受吗”黎嘉洲温声问。
“为什么难受”陶思眠反问,“每个阶段都在经历离别,只是程度和长短有差距,你今天在地下通道买包纸巾,你也可能和小贩一面之缘然后这辈子不见,这就是一件正常又客观的事啊。”
黎嘉洲笑“嗯。”
陶思眠想到什么,软着语气“还有就是,沈汤圆明天回来,我得去机场接人,然后我有点纠结。”
黎嘉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