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鲁公就是曾公亮,他此时知永兴军,因为永兴军出了兵变,所以要曾公亮这尊大菩萨去坐镇。当然也有人劝曾公亮不要去,说是很危险,兵乱一起,人认得曾鲁公是相爷,人手里的刀枪可不管老头是不是相爷。
甚至曾公亮去到京兆府,长安的豪强还制造谣言,声称士兵埋怨削减费用,打算在元宵夜勾结其他军队发动叛乱,百姓都非常恐慌。不过曾公亮很自信,出门和宾客佐僚游玩,直到傍晚张灯结彩才回府,倒是平息了许多的不安。
其实刘瑜敢这么出行,也是因为永兴军有曾公亮这位大神坐镇。
王安石揣摩着以刘瑜的性格,这时候肯定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如果大张旗鼓去找刘瑜,那就是有心害死刘瑜了。无论对国家也好,对刘瑜,都不是好事。毕竟不论如何,刘瑜是打了伏笔的,他并没有违反国家法度,这也是文彦博咆哮枢密院的根源之一。
刘瑜有这个自主权啊,中书、枢密、皇帝批给他的便宜行事的权限啊。
不过此时王安石还在中枢,他不管如何,就算有他的局限性,但还是为了国家,为了社稷的,这也是刘瑜敢于这么干的原因,只要真对国家社稷有利,刘瑜觉得王安石是会帮他扛的,如果是司马光
那得了吧,刘瑜绝对屁也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在秦州呆到任期满吧,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没事多贪污,多求田问舍,编本书填此词之类就好了。
不过此时早就远离秦州的刘瑜,并不知道京师对这事的处置。
而混在西夏皇城司公事房的刘不悔,就更加对此一无所知了。
她在那些皇城司官吏的耍钱声里,悄悄地摸向李公公的公事房,但这一切并不顺利。尽管她在浣衣杂役那里,听知李公公勾当皇城司公事,听知那外号唤作“哭包”的小太监,是跟着李公公办差。
但洗衣服的杂役,哪里又知道,皇城司里,何处有侍卫,何处是大牢,何处有暗哨
所以刘不悔也只能闪过拐角之后,一手提着袍裾,匆匆往里而去,嘴里还急急念着“李公公、李公公,大事不好了”
随着她的声音,在边上黑暗角落里,便有人迎了出来,对着她伸出手,开口道“”
刘不悔一拳就击打在他的喉结上,带了铁扳指的拳头,一拳就打碎了对方的喉结。
然后她闪到对方身后,用刘瑜教给她的裸绞,把这暗哨重新拖进黑暗里,顺便拗断了对方的颈椎。刘不悔轻轻地放下这守卫还温热的尸体,她便听见了微微的呼噜声音,这对于刘不悔来说,只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暗哨并不只有一个人。
但她接下来并没去摸掉那个还在发出呼噜声的暗哨,她只是把那还有温度的尸体摆好,看上去,就是象一个在黑暗里打盹的哨卫。然后刘不悔倒退出了这片黑暗,走在烛光之下,匆匆向李公公的公事房而去。
不是她不想隐藏起来,也不是她故意不想去那打着呼噜的暗哨。
而是谁知道黑暗里还有多少个暗哨
谁规定只能有两个暗哨呢如果有三个呢就算有心算无心,刘不悔也完全没有把握,可以干掉两个对手,而让他们不发出任何警告声。如果正面对撼,那单对单刘不悔也没有任何胜算,就她刚才干掉的哨卫,那手上的刺青,看上去应该就是出身铁鹞子的人物。
她终于走进了李公公的公事房里,然后刘不悔开始翻找她所有的东西。
她在翻找之中,动作极快速,并且在一手端着烛台的情况下,她翻过的每一件东西,几乎都会在翻找完之后,回到原位。
而最后她终于找到自己找出的东西,于是刘不悔从袖管里解下一个细长的铁管,把卷宗里的文件,挑着她要的那些纸页,然后叠好它们细细卷起,用油纸包裹了,再塞里铁管里。然后用铁管上的皮带,把它重新系紧在小臂。
她并没有就这么离去,而是再一次复原了现场,包括那些被她抽走纸页的卷宗。
最后她仔细的端着烛台,察看每一个柜子,在其中的一个柜子下面,她拔了一根头发,把它夹于其中,然后把地上的一根头发收起这根头发可能是李公公做的标记,也可能不是,就是一根掉落的头发,但在刘瑜身边呆过,刘不悔已深被刘瑜的理念所感染,她会尽可能的做到最好。
甚至她在公事房停留这一刻钟,她前后点了六根蜡烛来照明,这样每根蜡烛所燃的程度,都和先前区别不大。她熄灭了手里的烛台,凭着记忆把它放在原位,然后站在黑暗里,做了一个深呼吸,她确定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遗漏。
于是她便耸肩,向前伸头,稍侧肩,提着袍裾匆匆向外走出去,嘴里面含糊不清地,不知道在咒骂着些什么,哪怕路过刚才往黑暗里放了一具尸体的拐角,她也没有改变步速。
她就这么骂骂咧咧,在大公事房里的耍钱声里,把那守门军士捎来的一斤牛肉吃了大半,酒只喝了半口,却便打了个酒嗝,然后摇摇晃晃,念叨着“咱家要解个小手,解个小手”
就这么走出了公事房,这时外头守门的军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