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都不生气,只觉得难过,难过得心都疼了。”
不知何时,那双杏眸又盈满泪水。姚珍不忍地避开眼,他不敢看,舍不得看,他怕自己心软。
叶氏本家老爷的掌上明珠,那是他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门第。
临走前,叶若瑶朝桌边的男子道“以后不要随便待一个姑娘好,你的好,有时最伤人。”
姚珍攥紧拳头,低低应了一声。
待女孩离去,屋里仍旧有她身上的淡香,姚珍静坐在桌前分毫微动,好似一座雕像,一直到天明。
而窗外,春意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看了许久。
她心里清楚,若再给这二人一些相处的时日,姚珍完全陷进去,此时的结果就会大有不同。好在老天都在帮自己,她唇角掀起一抹冷笑,转过身,看到眼前的一人一兽,吓得直接瘫倒在地。
“小主子”
叶重锦骑着小白虎悠悠回转,春意慌忙爬起跟上,她手脚发凉,想辩解却不知如何辩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叶重锦暗自好笑,回眸看向伺候自己好几年的婢女,眼里已不剩一丝笑意。
“小主子,奴婢只是恰巧路过,不是有意窥探谁”
叶重锦捏了捏大猫的小耳朵,打断道“往伯母屋里传信的人是你吧,原先我只是怀疑,因为你一贯谨慎小心,凡事都会瞻前顾后,思虑良久,可是这次,你似乎真的急了。”
春意紧紧咬着唇,忽然跪地,膝行到小白虎的脚边,道“奴婢原本是不想的,可是奴婢看到,姚珍将他娘生前的遗物赠给了堂小姐,虽不是什么值钱的簪子,但姚珍一直很珍惜,就因为堂小姐不慎遗失了一枚玉簪,他就顺理成章地送出去了。”
“以堂小姐的身份,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找不到,为何偏要来抢姚珍我爱慕许久,守候许久的人,凭什么让她后来者居上,横插一脚就因为她的身份尊贵一些么奴婢不服,小主子,像您这样生来高人一等,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主子,怎么会知道为人奴婢的艰难”
叶重锦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女孩,在他的印象里,春意总是平静温和的模样,就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溪流,与世无争,何时变得如此面目狰狞。
他蹙起眉,淡道“春意,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可我不大喜欢聪明人,自己收拾行囊,去外院吧。”
“小主子,小主子,”春意这才知道害怕,连连哀求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看在奴婢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给奴婢一次机会吧,奴婢愿意领罚,只要能留在主子身边,什么苦头都吃得。”
叶重锦轻笑一声,道“你只是错估了姚珍在我心里的分量。若是旁人,随你耍心机手段,我才懒得管,可是姚珍,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你却轻易破坏了这份幸福,我如何容得下你。而且”
他挑眉问“你是太子的人吧”
春意诧异地抬眸,紧接磕了好几个响头,额上渗出鲜血,她颤声道“小主子,这次的事是奴婢做错了,但是奴婢对小主子绝无二心,怎么会做出背主之事奴婢愿意以死明志”
她这副模样不似作假,叶重锦蹙起眉,莫非他猜错了他房里肯定有顾琛派来的死士,而且隐藏了很久,可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揉了揉眉心,淡道“你先回房歇息,养好伤再走,日后不要出现在我,或是姚珍面前。”
叶若瑶跟弟弟回了西院,此时院子里已经炸开了锅。
叶夫人急得脑袋发昏,见到姐弟二人,刚要骂人,却见女儿眼睛里流着泪,平静地说“娘,女儿知错了,不该偷跑出去,让爹娘担心,弟弟只是先一步找到我,您别骂他。”
叶夫人心里一痛,忙把女儿揽在怀里,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谁也不骂。”
想到当初来京城时,女儿虽然多有怨言,但眼睛里的神采还在,还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可此刻,像是一夕之间,真正地长大了。
为人父母的,既希望子女能够独当一面,却又矛盾地惧怕这一日的到来。
叶明坤一家子就这么离开了,叶若瑶哭了一夜,眼睛肿得没法见人,一直戴着纱笠,随叶夫人上了马车。
倒是叶云哲与叶重晖说了好一会话,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其后几日,叶重锦一直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他舀了一勺甜粥,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然后噗地吐出来,秋梓忙上前收拾残渣,春意离开后,她就升了一等丫鬟。
夏荷问“主子可是烫着了”
叶重锦把玉白瓷碗放下,漱了口水,道“这哪里是甜粥,是咸的,咸的隐约有一股辛辣味,还有醋酸味把姚珍叫来。”
姚珍双目无神地走进来,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说绝情话的人是他,如今心如死灰的人也是他。
叶重锦懒得跟他说废话,直接把一张地契扔到他脸上,姚珍捡起,一脸迷茫。
“这茶楼位于明月湖畔,地段上佳,但一直赚不了钱,我现在交给你,如果你有本事让它起死回生,就当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