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没有在日下吉的意料之外。与日下吉群体接触过久会招致灾祸,视接触程度深重决定灾祸的大小,算是日下吉中的共识吧。不过一般情况下,没有像老板这样的,能够认识到日下吉是群体生物的,所以灾祸并不显著。
很难说老板是幸运还是不幸。
认知决定了日下吉对诅咒之外的事物的杀伤力,换句话讲,现在的老板对日下吉的认知,已经到了危险的地步了。但我们两个日下吉,或者说整个群体的日下吉,现在对老板没有杀意,不被日下吉视为一定要清理的垃圾,这种杀伤力,也是闹着玩的指标。
综合来看,老板还是幸运的。
幸运值高到抽日下吉都能抽到特殊卡面。
“特殊”
“一堆输出里抽出来我这个治疗。”
渡边煞有介事“治疗就一个。”
老板高兴不起来“抽到朋友前的出货都是歪。”
“是的。”
我承认了。又补了一刀,“顺便日下吉的卡池没有保底。”
老板炸毛了“不要提醒我这件事”
“自欺欺人是没有前途的。”渡边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做妖呢,要学会迷途知返。”我也拍了拍老板的肩膀。
发生了这些事,加入一个输出的三人小队,刚组建不到两个小时,就气的其中一个成员想要就地解散。
咳。
毕竟有两个日下吉。
日下吉的闹腾和对凑热闹的过于热衷,让日下吉与平静生活的宗旨并不搭,可能吧。日下吉是个异常,还是一个群体,除开群
体的共性,对平静生活的理解会有差异。而且,鹤见济和神木律可以用一个正常的人类来形容,日下吉本质的确是人类,但将正常的标准放的再低,也无法将日下吉归类于正常。
异常的话,就去异常的理解平静吧。
再次看到买花的高中生时,我和渡边已经在老板的帮助下做了一些大事,其中一部分转变成了他的工作量,让他的表情更加沉重。
现在是他了,不是他们,高中生的身后没有他的同伴。
“一束白菊。”
他说出了不变的开场语。
今天有些例外。
他说“名字就写上吉野顺平。”
是送给自己的花束。
咒术师衣服的高领立起来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让他声音发闷“这里支持预订吗”
“有的,请问客人需要哪种预订服务”
“每月两束白菊,送到”他说了附近一个墓园的名字。
那两束白菊,一个送到神木律的墓碑前,一个送到他给自己预订的墓地前。既不是月定也不是年定,咒术师是直接掏出一张卡来。渡边看了一下卡里的余额,粗略计算这两束白菊大概要送二十年。
二十年。
时间跨度有些长了,二十年后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有一个风险就是花店不开了。不过预订送花的合同还是签了下来,走了一堆程序,让花店多了持续二十年的任务。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渡边并不理解咒术师吉野顺平对身后事的早做打算。从我和老板口中,他清楚咒术师的死亡率一直在往上升,今年还没过去,死亡率已经再创新高,这是咒术师安排身后事的必要性。渡边可以理解通常意义上咒术师的安排,唯独不能理解吉野顺平的。
“他不清楚他身上有诅咒吗让他什么险境都必须活下去的诅咒。”
“因为诅咒他的那位日下吉死去了,他可能以为诅咒不存在了。”
渡边“”
渡边“普通人的诅咒在人死亡后都不一定能解开,何况日下吉。”
“他对两者都不算了解。”
“那位日下吉也不清楚吗,被日下吉注视的人
,总是会与死亡勾连不清。”
“可能是清楚的,不过咒术师,不是死的人很多吗”
所以在诅咒的时候没有过多的负担。
渡边这当口才想起我当时说的“未来会碰见更加深刻的死亡”,这是不应当的事,吉野顺平身上的诅咒在他眼中一直存在,现在才知道它的意义,合理怀疑他工作时一直在摸鱼。
渡边又想捶我了。
“打住,工作要紧”
“我心气不顺。”
“这又不是我的错。”
更加深刻的死亡。
一直作为事故的幸存者,自然会见证更多的,他人的死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因而即使最初的确只是想要他人能够从灾难里活下去,也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看见自己的亲友不断离世,自己仍旧活着,也许是种折磨。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活着对吉野顺平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因为他的妈妈还在等他毕业回家。
老板说,这是确切的,来自日下吉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