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嫁衣裹白骨,雪葬未亡人(2 / 4)

些无措。 她窸窣向前爬行,丑陋的手摸索着又挖出一块碎骨,细语轻声。 “庆元二年,那人再次被北契王俘虏,却借着轻寒仙子的名声活了下来,那背后操控之人是你,对么” “庆元三年,北契大军屡屡大败,北契王身受重伤,数次濒死。北契之人心中异常不解,后来才知道,引路的是一种名为灵蜂的鸟。引鸟的香就撒在那人的身上,而在背后运筹帷幄的人依旧是你,对么” 令肃之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震惊,他不敢相信,他多年来的蛰伏隐忍,一系列的跋涉艰程,他步步为营,耗尽心机,一切的一切,竟然被一个别国的女人看透 在令肃之眼神愈益深邃之时,穆炎又拾起了一块骨头,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紧绷。 “庆元四年,庆元帝为了平息北契人的怒火,让那人去和亲,提出这个条件的人也是你” 忽然,令肃之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胸口泛出,皱眉看去,原来是穆炎紧紧攥住了他的碎骨,鲜红的血从指缝中不断流下,砸落雪堆中,灼灼其华,仿若一疏红梅。 穆炎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有了恨意。 “父母之死,那人虽悲恸,却不怨;沦落教坊,那人虽惶恐,却不恨。 因那人明白,杀人偿命,父债女偿,天经地义,这是他们欠你的命,他们罪有应得。 但 莫家世代忠良,莫家男儿为楚国百姓抛头颅、洒热血,拳拳之心可昭日月,天地共鉴 你为何要如此诽谤莫家先祖男儿们 为何要让莫家无数先烈英灵背受骂名、遗臭万年 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又为何连那人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放过 那人求你跪你给你磕头,你却一如既往将她送往了北契” 孩子 什么孩子 令肃之身躯一僵,有些听不懂穆炎的话。 她凄惨一笑,垂眸看着掌心那一块碎骨,呢喃。 “你不会知道,那两年,那人在北契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们打掉了她的孩子,让他在她的肚子里面化成一滩血水,他们用瓷片割破了她的喉咙,一个一个拔掉她的指甲,敲碎她的指骨,一切磨难无休止地炙烤着她 她多想就此自戕 但每当她想到祖祠被楚国百姓夷为平地,先祖尸骨被愚民挖出践踏、挫骨扬灰,丢入粪池,她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只有硬扛 哪怕皮肉分离、撕心裂肺、粉身碎骨,她也要回到楚国,为莫家正名 而这一切,你又可曾想象过” 令肃之身躯一僵,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 北契王那么深爱她,又怎么可能如此对她 穆炎捧着他的骨,怔了魔一样吃吃笑了起来,眼底氤氲上了层层迷雾,浓郁的让他看不穿,魔魅阴冷,透着枯槁死气,那难听的声音,犹如一把刀高悬在他的胸口。 “庆元六年,你将那人接了回来。她以为你终于想起了她,可愚不可及的她哪里会知道,你千方百计将她从北契讨回,只是报复 你为了别人,一脚将她踹入了湖里,冬天的湖水,可真冷,他就这么走了,你们的第二个孩子。 你痛快么令肃之,你痛快么” 他整个心房僵硬无比,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嘶吼起来。 “穆炎你给我闭嘴别说了想让我后悔是么告诉你,休想她是罪人的女儿,我早就该杀了她早就该杀了她” “你做的很好,亲手杀了自己两个孩子,从那时,她便恨不得喝你的血,啖你的肉然她一个废人,怎能撼动你楚国丞相的地位 所以她只能活着,发誓一定要比你活得久,一定要看你不得好死的下场” 说到最后,穆炎放肆大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乍响,尖锐的力道穿破了重重冰雪,几乎骇天动地。 “三年了,从庆元六年到庆元九年,你困了她三年折磨了她三年你让她获得犹如刍狗可是她还是活了下来,她以为她能活的比你久,比你长,然后,目睹你的死 但是 最终她却死在楚国皇后的手里 死在那个被你捧在手心,单纯可爱如同皓洁月光般的女人的手里 你可知道,她有多不甘 她的灵魂啊 一日日徘徊在那埋骨的枯井里,被阴冷和潮湿腐蚀,溃烂成泥。 她煎熬、折磨、痛苦、绝望 永无天日 永无天日” 穆炎一把抓起雪地中的另一块骨头,那竟是头骨。 “你说谎你就是莫轻寒” 令肃之失控大喊,鬓角青筋暴起,当真恐怖如同厉鬼。 “她没死没死因为你就是莫轻寒” “我知道你就是莫轻寒所以她没死” “什么永无天日你说谎” “你就是想要复仇罢了” “莫轻寒” 新鬼的低吼和北地的冰寒缠绕着,凛凛吹向令肃之的脸 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呐,早就被狼群啃得面目全非,眼珠子都被咬碎,空洞洞的双眼直直与穆炎狰狞的容颜对视。 穆炎癫狂大笑,一字一顿,染血淬毒。 “所以我从地狱回来了令肃之我莫轻寒回来了哪怕借尸还魂,逆天而行,遭尽天谴我也回来了 我说过,天道不叫我入轮回,我便叫苍生入轮回 我做到了 这腥风血雨,终究洒遍了楚国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这令人作呕的腐朽王朝,也终于覆灭 这朝野上下蝇营狗苟的毒瘤,这些享受着莫家列祖征战庇护,却又反之辱之骂之的愚民,全部付出了代价 还有你最爱的女人,第一美人凤倾歌,这楚国的皇后,她和她夫君的脑袋,我已砍下当做盛酒的器皿赠给了赵国新君 活该 所有人,都活该 哈哈哈哈 都活该” 穆炎,不,应该说是莫轻寒大笑趔趄站起,用残破不全的手高高举起了令肃之的头骨,像是要将他的脑袋狠狠砸落。 对,她恨毒了他,死无全尸这种事情,的确应该自己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