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悔
反悔
只是可惜,他们还是没得攀到山顶,中途玩闹了一阵子,已经是用去了时间与精力,随后蜿蜒而上的山路更是陡峭,苏幼仪算是扛不住了。
她已经许久没走过这样的山路,越往山中走,寒气越是深重,满满一嗅便容易气短,雨后的泥路又是泥泞,流淌至石阶粘腻又不好走,少不得是要一番气喘。
季玉深见她那般模样,便伸手将她拦了下来,随意看了看天道“要不算了吧,按这个脚程太阳落山了我们也看不到。”
“是吗”她喘着粗气,看了看不见顶的山路,着实有些不甘心,都走了这么远不上去很浪费啊。
可是要是再走半个时辰还不到顶那不是更浪费了她在去与留之间不断挣扎。
最后是季玉深将手中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道
“我们一会儿不仅看不到日落,夜晚降临寒气更重你要是受寒了都还好说,可是天黑路陡的,要是下不去就惨了。”
这么一听,好像是这个理,既然如此,那么
“那行吧,走吧。”
见她毅然决然便是转身的背影,季玉深瞧着实在是好笑,只当是跟着下山。果然是下山容易上山难,上山固然是困难,但是下山之时她却是觉得脚步轻快非常。
旁晚十分,在连下了两三日的夜雪后今日终于不见得有雪迹了,难得能见漫天未暗却已有繁星点点,意欲明日将是大晴日。
苏幼仪一手抱得桃花醉,经过老板的同意后,与季玉深两人齐齐攀上了客栈的屋顶。
后者只觉今后八成要养一个小酒鬼来了。
只见她像是喝惯酒的豪迈姑娘一般,揭开了酒坛的红布,随后又秒变成了个娇羞的小姑娘,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往嘴里灌去。
随后她放下酒坛又小心谨慎的抱在怀中,抹一把嘴角问道“李韫那事儿现下如何了”
季玉深淡淡的微闭了眼眺望着远处的晚霞渐渐被绿色溶尽,夕阳披着浅绿而亮丽的纱衣,缓缓的牵引着山后的圆月,一时间蝉羽的月色从屋顶又滑向屋檐。
他的嘴角边荡漾着笑意说道“本来是让鄂麦今晚就行动,碍于这般有些唐突,便让他先行休息一番,明早再去,避免惹得李韫疑心过剩。”
她侧着脸,莫名其妙的上下打量了一把季玉深,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很是奇怪,假若你是李韫,把这些招数用在你身上,你会不会中招”
他亦是侧过脸,与她对视了片刻,笃定道“我不是李韫,也不会中这些招数,这些于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她这么一听咂了咂嘴,也不知道该说季玉深是有这个资本高傲还是该说他过于自负了。
她又是接了一口酒“我发现与你待在一块整个
人都变得放肆起来。”
“不好吗”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突然的目不转睛,在苏幼仪的疑惑之间突然问道,“马上要过年了,其后便是开春,桃花也很快便会落得遍地。”
“嗯”她原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随后才恍然想到曾经的那句桃花夭夭,口中的那口酒不由咽了下去。
她偏过了头不看他,暗自思量,季玉深或是猜得不错,她想反悔了。
“幼仪。”他的笑意收敛了去,一丝沉重与忧愁布上眉心。
她放不下元治与朝廷,更是不敢挥一挥衣袖便离开,她放心不下啊。那时不过是一时兴起,过了几月沉下心来一想,她哪得真放心就这么走了
要是国家真的安定,元治真的能独担大任,后宫一片安宁前朝一片繁盛她都不一定能就那样撒手不管。
“幼仪。”他伸手捧过她的脸,“你想反悔”
她或是不知道,等那一天他等了多久,眼见了马上就到了,他每日掰着日子数着,秋去冬来春花至,可是这个人突然就要反悔了怎么可以
见她不吭声,季玉深难能打破一方镇定,沉下了嗓音,“幼仪”
“玉深。”她皱起了眉头,“你相信我吗我不是舍不得太后的身份,不是舍不得元氏的江山而是、放心不下。我想回去,想回到我们的家乡,可是也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你能理解吗”
他跟着紧皱起眉头,面色凝重,怔怔的看着她沉思了许久,周身林中响起不知是何的虫鸣响,暗夜之中只有她的眼睛最亮。
他松了手道“我信你,可我更想带你回去,在桃夭之时如你所说。但是你要我等,那我便等,只要陪在身旁亦可。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番,在年后告诉我答案。”
他总是这般,话说清了便是,但也将自己所希冀的说了出来,剩下的不过是她的考虑。但是她亦是松
了口气,也放下了心,带着对他的愧疚之意开始考虑今后要不要回岭南。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难题,只要她想她还是可以回来,可是天高皇帝远她亦是距离京城千里之外,来回一趟半年就这般过去了。万一朝中发生点什么事儿她作为太后 却并未坐镇,这让她如何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