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手一颤,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咻”的一声破土而出,冲破了那层层掩着的屏障,冒出了一个芽儿。
萧淮垂眸望去,就见宋晏储神色认真,一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含着点点的光芒,璀璨耀眼,正期待着他的答复。
他喉结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嘴唇轻启间正要说什么,却忽地听外间守门的太监报了一声
“殿下,严大人求见。”
书房里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宋晏储收回目光,眉头微蹙,语带不悦的说了一句“宣。”
原本的话卡在嗓子里,可不过片刻的功夫,萧淮竟是忘了自己方才想要说什么。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莫名。
为自己方才那不受控制的情绪。
严尚推门而入,恭声问安,萧淮站在宋晏储身侧,指尖微微动了动。
“免礼。”宋晏储抬头扫了他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桌案上,手上动作不停。
严尚人高马大,但此时此刻站在书房里,却显得格外的拘束卑微。他手指紧张地不停得绕动,多次想说什么,却总是欲言又止。
萧淮在一旁看得颇有意思。
宋晏储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他要说什么,索性放下手中的笔,直截了当开口“你今天来此,是为了给赵家说好话的”
她虽是问句,但语气中显而易见的都是肯定。
“殿下”也是猛地抬头,有些愕然,可又觉得似乎本该如此。
殿下手腕高超,又怎会不知道他同赵家那些关系
“殿下都知道了”他声音艰涩地询问出声。
“你同赵家的关系,有心人一查便能查出来。”宋晏储又将目光收了回来,又在桌案上的信上一扫而过,语气平淡“之所以不查,只是没人将大理寺少卿同赵家联想起来罢了。”
被宋晏储说穿之后,严尚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他身体放松了些许,语气中带着释然“殿下是什么时候知道臣的身份的”
宋晏储抬头觑他“孤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份来历,孤从一开始都会查得清清楚楚。”
严尚面上一顿。
如此说来,也就是从一开始宋晏储便知道他的身份那
“那殿下为什么还要重用臣”
宋晏储淡淡答道“那时候赵家还算老实,你与赵家的关系对孤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那时候赵家与费家是在一条船上,自然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她的行为;更别谈严尚只是一个外室子,虽说因为她的重用赵裕对这个私生子有了几分重视,但赵家夫人娘家势大,只要赵家夫人活着一天,严尚就永远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进赵家的门。
原来如此
严尚心中苦笑,忽地对赵裕小心翼翼地掩藏他们之间关系的举动感到好笑。
他自认为他是安插在太子身边的探子,殊不知太子早就对一切事情了如指掌了。
严尚久久未言,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让孤猜猜,”宋晏储将笔搁在笔洗上,身子慢慢往后靠,慢条斯理而又一针见血地道“赵裕是拿你母亲要挟你”
严尚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宋晏储“殿下”他声音沙哑,素来铁血铮铮的汉子眼眶竟是有些发红“臣”
“不急。”宋晏储抬了抬手,在桌案上翻找一阵,拿出一张纸,递到一旁。
萧淮看着面前的纸张一愣,而后就见宋晏储的目光扫来,当即挑了挑眉,拿着纸张递给了严尚。
他这侍卫当的,怎么跟陈玉的工作差不多他嘀咕着。
东西交给严尚之前,萧淮随意扫了两眼,不过看了两行字,眼睛就微微瞪大了一些,看着严尚的目光满满都是同情。
“殿下”严尚拿着那张纸有些不知所措。
宋晏储缩在椅子里,冲他微微颔首示意“林夫人当初也是大家闺秀,你就不好奇她当初为什么甘愿委身赵裕,做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为什么严尚咽了口唾沫,拿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
他娘当然同他说过。那时候外祖虽说只是个小官,但对母亲也是百般疼爱,又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娇养长大的女儿去给旁人当一个外室
可无奈外祖身份低微,官运也是不济,在上位者夺权时被当作替罪羊,不得不担下了滔天的罪名,按罪当满门抄斩。母亲身为家中独女,不忍父亲受这等冤屈命丧黄泉,无奈之下只能去求曾对她暗示过的赵裕,以答应做他外室的条件,求他替外祖洗脱冤屈。
直到现在。
可殿下今日之言,是说此事其实另有隐情
严尚颤着手,一点一点地把纸张展平放于面前。
宋晏储神情淡淡地看着,时不时眼神示意一下萧淮。
萧淮又不是跟在她身边伺候多年的陈玉,哪能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还以为她要笔,随意把桌上的一支笔递给了她,却得了她一记白眼。
萧淮摸了摸鼻子,毫不心虚。
严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