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铁门在身后关闭后,洪涛才把行李卷放下来,然后就看到了一幅他从来没想象出来过的景象。
死刑犯一提到这个词儿,大多数人都会不太舒服,总觉得他们不是普通人,由于某种原因,这些人的日常状态也很少披露,所以更显得神秘。
现在洪涛面前,就坐着一个这种人,他也只能坐在,因为他的双手被手铐铐在身前,脚腕上也戴着一副脚镣,手铐和脚镣之间,还连着一根铁链子,而这根铁链子则穿在地板上固定的一个大铁环里。也就是说,他整个人或者蹲在地板上,或者坐在地板上,肯定是站不起来的,因为那根铁链长度不够。
这位就算不坐在这里,洪涛觉得他也应该是杀人犯
到不是他长得如何凶恶,相反他的面容还算比较端正,甚至洪涛觉得他比自己长得还略微强那么一点点。三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分头,不过有点乱糟糟的,可是他那双眼睛却出卖了他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怒目圆睁,也没有摆什么造型,就是微微抬起头,随意那么一撇,洪涛就觉得他肯定是黑子的大师兄,黑子那张死人脸看着就够瘆人的了,他这双眼睛里的感觉,就和看到一个活鬼一样。
“大哥我是新来的,有事儿您尽管叫我,别客气啊”洪涛现在知道为什么到这里陪监来刑期一天算两天了,如果每天让你陪着一个会喘气的死人二十四小时,不算两天谁来啊
庆幸的是洪涛心理素质还算比较过关,因为他比较理智,只要科学上说的通的东西,他都相信。比如说这一套手铐脚镣和地上那个擀面杖粗细的大铁环吧。洪涛从技术角度上分析了一下,然后得出一个结论,他百分百弄不开,于是心里就踏实了,哪怕对方是一只异形,只要确定它跑不过来,洪涛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那个人只是瞟了一眼洪涛,没搭理他。
“我也尝尝当牢头的滋味”洪涛也没故意去远离这个人,而是把被褥放到了紧靠门边的位置上。那里的视线最隐蔽,是牢头的固定位置。
“咣给你,这都是你们家以前给你带来的,原来不能拿进来,现在可以了,里面不让进入监舍的东西我给扣下了。”这时铁门又打开了,刚才那个警察提着一个大帆布袋子走了进来,然后扔到了洪涛刚铺好的褥子上。
“报告管教,他要是上厕所咋办也没尿盆什么的啊”洪涛想起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他干什么都得叫门外的人明白了吗你的任务就是在这儿好好待着,愿意看书就看书。愿意抽烟就抽烟,唯一一个不能干的就是靠近他但是你可以和他聊天,我听说你挺能说的啊还是歌星。你给他唱歌也成嘿嘿嘿”这个警察当着那个人的面儿,就和说一件没生命的死物件一样,说完还嘿嘿乐了起来。
“我听明白了”洪涛这回算是大致明白他自己的用处了,他合算就是来当管教的眼睛的,负责盯着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这个工作原本应该他们来做,结果他们给变通了一下,变成犯人盯犯人了
“我艹。连雪茄烟都给带来了,这肯定是韩雪干的问题是没有雪茄剪,我只能拿嘴咬着抽了那个孙子给我带的琼瑶的还有武打书唉凑合看吧,总比没有强嗯,这个有意思,飞行棋,还有无线电杂志,这估计是老爹的杰作。我都到这儿了,您还是打算让我天天向上啊”等那个警察出去之后,洪涛把帆布袋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这回不用什么暗号了,有这个帆布袋子就肯定是自己家人送来的。那个袋子在京城不敢说独一份儿吧,也差不多。那是拉尔夫他们家乡小镇的特产,阿根廷都不见得到处能买到,如假包换。
袋子里的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从成条的烟和雪茄到各种小零食,从小人书到杂志,还有玩具和驱蚊药,居然还有一袋子茶叶。这下洪涛有事儿干了,他先撅着屁股在床头用书码了两个小堆儿,左边是零食加烟草,右边是玩具加书本,换洗衣服全装在原来的提包里,内衣和毛巾、袜子之类的装在一个枕头套里充当枕头,以前藏东西的枕头他留给了白牢头,那里面还有不少奶粉和白糖呢。
“哎呀,这个地板有点脏啊得,哥们就当是活动活动身体了”折腾完自己的铺位,他又发现地板上有些灰尘,于是找出自己的一条秋裤,撕吧撕吧弄湿了当成抹布,开始从靠墙开始,来回擦起了板儿。反正每次律师来都会给他重新带一套被褥和换洗衣服,这两个多月以来,原来的号里还没走的老人儿们基本都用上他的被褥和衣服了,都是新的,质量嗷嗷好。
“大哥,不是我不管你擦啊,管教说的你也听见了,我就是一个混日子的,也就不冒犯您的天威了,身后这块我给您擦了,剩下三面等您提审的时候,我保证都给擦干净了啊”洪涛严格遵守着警察的吩咐,对于不明白的东西,还是多听明白人的劝比较明智。
“”那个人还是头也没抬,一句话也没说,根本没搭理洪涛。
“要不我给您读本吧这个萍踪侠影咋样要不射雕英雄传情深深雨蒙蒙我一猜您也不会听这种娘炮的书,哎,这本书有点深度,基督山伯爵就这本吧人家也是被关起来的,和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