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起“谁说燕子是胡人,她是老夫的孙女,你说老夫的孙女是祸害吗”
那两人愕然半晌,忙往后缩了缩,东篱先生牵着燕子的手跪在慕容湛跟前“老夫当年被囚胡地数年,竟不知有个女儿,如今好容易认回来,亲孙女却被
人说是北胡的奸细,请殿下给老夫做主。”
慕容湛起身扶他起来道“老师何必如此,来人,把这两个匠人拖下去打二十板子,以后再有胡言者,严惩不贷。”
侍卫应一声拖着两人下去了,慕容湛看了看燕子“老师何时有了孙女,怎本宫不知”
东篱先生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是我负了燕子的外祖母,才让燕子母女在胡地受了这么多年苦,如今好容易团聚,却因两国交战,不好张扬,才暂时隐瞒,却不想,竟有人毁谤燕子是北胡奸细,老夫若再不出口,怎对得住我那苦命的丫头,先不说这个,审问制造图的下落是正事,那手,弩制造图若落到胡人手里恐是大祸。”
慕容湛点点头,脸色阴沉的看向范春“范春你可知私盗手,弩制造图是通敌叛国之罪吗便你舍得这条老命,你家中老母,膝下稚子的性命难道也不顾了吗,只要你招出幕后指使之人,本宫网开一面,给你范家留一条根儿,如若不招,你范家九族一条命都
别想活。”
范春苦笑一声“小的既做了,自然知道这是通敌叛国之罪,早把范家老小的性命丢在一边儿了,古人云,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范春一家九族尽死,也算报了大恩。”说着猛地纵身冲道旁边的墙上。
众人来不及反应,再去瞧范春,头破血流早已毙命,那血顺着脑袋溅了一地,映着地上的雪,更加触目惊心,有两滴还溅在了碧青的斗篷上,碧青忍不住有些恶心,忙道“民妇告退。”快步出了院子,往自己屋去了。
刚进外屋就把自己外头的斗篷脱了,掀开帘子扔到外头,跟江婆婆道“一会儿把那件斗篷扔外头去,沾了脏东西要不得了。”
江婆婆点点头,出去拿起来丢到了街上,回来就见碧青抱着孩子发呆,不禁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奸细可找着了”
碧青点点头“算找着了吧。”
范春今天的表现,明明白白是受人胁迫,从他最
后那几句话里听的分外清楚,估计是以前欠了谁的大恩,不得不报,才偷了手,弩制造图。
碧青应该庆幸,他没把连,弩,甚至正在做的床,弩的制造图偷出去,只拿了手,弩,说明他还有良心。
精,钢,手,弩之所有有如此大的威力,制造图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用新法子提炼出来的精,钢,胡人没有掌握如此精良的炼,钢工艺之前,便勉强做出手,弩,威力会大减。
当初自己一拍脑门想出来的东西,却是经过众多能工巧匠集思广益,才做出的精,钢,手,弩,哪会如此就叫人学了去。
范春偷盗手,弩制造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范春背后之人,如今雁门城守备森严,胡人绝不可能进的来,更何况,跟这些匠人联系,故此,能指使范春的人必然是大齐人。
而精,钢,手,弩也才没使几回,便是大营里知道的人也数的过来,除了大郎手下的五百先锋军,就
连赫连威都不知道。
慕容湛来了雁门之后,大郎跟他的五百先锋军就归了太子管辖,从管理到武器配备,都跟别人不一样,所以,能干出这种事儿的,还能是谁,就不难猜了。
能挟恩迫使范春干下此事之人,必然出身显赫,有权利才可能施恩,更何况,是范春舍得用全族老少去报答的大恩,恐怕不是一般世族能有的本事。
而崔家跟赫连一族争斗已久,如今北征眼看就要胜了,崔家岂会眼睁睁看着赫连威立此不世之功,待大军班师回朝,大齐哪还有他崔家说话的份儿。
为了破坏赫连威的大功,崔家干出点儿什么来,还真不新鲜,只不过,这可是通敌叛国的事儿,崔家这简直是自找死路。
江婆婆见她脸色不好,低声劝道“男人家的事儿,跟咱们女人没干系,姑娘何必理会这些,由着他们自己闹去好了。”
碧青道“婆婆,我是替师傅担心,师傅怎么也
是崔家人,即便离得远,到底不能抹了崔家的姓儿,崔家如此胡作非为,估计这次大军班师回朝,就是崔家的死期,到时候,师傅身为崔家人何以自处,还有崔凤林,那孩子可是崔家的嫡孙,崔家大厦倾覆之日,焉有那孩子的活路,这崔家简直糊涂透顶。”
江婆婆一愣“姑娘是说这次的事儿跟崔家有关”
碧青点点头“不是有关,我怀疑就是崔家指使的,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大义而不顾,这样的世家已经走到头了,即便皇上再仁慈,这一次也绝不会姑息,更何况,皇上杀伐果断从来不是个仁慈之君,对崔家又忌惮良久,这一次正好让皇上拿住把柄,崔家恐真要完了。”
江婆婆叹了口气“先生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正是因此才远离京城,避到了冀州,却没想到,仍是避不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