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住的屋子不大,两个人住却也足够了,同屋是个兖州府的,年纪有三十多了,大概因为年纪大,看上去很是稳重,跟大郎说了两句话,就拿着书出去了。
碧青这才仔细打量二郎的住处,收拾的极干净,折叠整齐的被褥放在炕两侧,书籍都摆在炕柜上,对面窗下两张不大的书桌,碧青一看就知左边是二郎的,桌上的文房四宝是自己亲自挑的,摸了摸石砚道“走的时候匆忙,这方石砚却有些粗,回头嫂子寻着好的,叫人给你捎过来。”
二郎摇摇头“这方石砚比家里的那块好多了,我使着也顺手,做什么还买,白白浪费了银子。”
碧青笑了笑,这些事儿不用跟二郎说,自己给他预备了就是,这里是太学,从这儿出去的,都是大齐的官儿,可以说,这里就是大齐的初级官场,官场最是势力,崔凤林那些人,不就是看二郎是个没根儿没
叶儿的庄稼汉,才敢欺负的吗。
哪怕刚那个同屋,见了自己跟大郎也是冷冷淡淡的,虽言语未表露出来,可那种轻视还是相当明显。碧青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走走东篱先生的门路,给二郎换个舍友。
二郎又问了好多家里的事儿,碧青一一跟他说了,见二郎一脸思乡之情,不禁道”听师傅说,过年的时候太学里会放年假,到时我叫江伯来接你家去,过了大秋,咱家就搬新家了,莲花山下咱家新房盖的差不多了,你的屋子想怎么收拾,就给嫂子捎个信儿回去,若不跟嫂子说,嫂子可瞧着收拾了,到时候你别嫌不好。“
二郎咧开嘴笑了“嫂子收拾的哪会不好。”
大郎忽道“不用江伯跑了,今年过年俺也家去。”
碧青愣了愣“你们骁骑营也有年假”大郎摇摇头。
碧青“没有你回去干啥”
大郎没答碧青的话,反而问了句“咱俩的屋子得好好收拾。”
一句话碧青的脸腾一下红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厮是说圆房的事儿呢,碧青想想,过了年自己也十六了,在乡下十六的丫头孩子都生了,怎么着也该着圆房了,再说,不定那会儿大郎就去北胡打仗,这一去不知几年呢,也不能再拖了。
大郎见她没摇头,眼睛都亮了“俺回头就去跟统领大人请假。”说着自己嘿嘿的傻乐起来,二郎也跟着笑,哥俩笑的碧青有些不好意思,白了大郎一眼道“笑什么,就知道傻笑,走了,出去找个馆子吃饭,好容易来一趟,该给二郎打打牙祭。”
刚要往外走,二郎道“嫂子,不用了,外头的馆子也比不上嫂子做的饭香,嫂子还得在京城待些日子,这几日下了学,我就过去,吃了饭再回来也不晚。”
碧青笑了“成,瞧瞧我家二郎这张脸都瘦成啥样了,可见太学里的饭不好,正好趁着嫂子在京,给
你好好补补,要不,今儿就跟我们回去吧,下午可还有课”
二郎道“还有一堂律法课。”
碧青道“律法是国之重器,不可轻忽,当好生学习,那我跟你哥先回去,等晚上叫贵伯来接你。”二郎点点头。
碧青把东西放下,嘱咐了二郎几句,这才走,出大门的时候,守门的两个侍卫颇热情的送出碧青两口子老远才回去。惦记着卖汤饼的祖孙俩,碧青叫贵伯绕了点儿路,把自己跟大郎放在河边儿就让他回去了。
河两岸种了不少杨柳,如今盛夏,枝繁叶茂的,遮住了头上的炎炎烈日,投下一片难得的阴凉。
有水有树总是比别处凉快,故此,还不到晌午,河边儿已经有了稀稀拉拉的人,卖茶水的,卖冰碗儿的,卖凉糕的,这些摊子上都站着三两个客人,只有祖孙俩的汤饼摊子无人光顾,大热的天,谁不想吃点儿凉森的,哪有吃汤饼的。
碧青侧头看向大郎“你常来这儿吃汤饼,是不是因为看着祖孙俩不易。”
大郎点点头道“媳妇儿,昨儿咱实在不该白吃那两碗汤饼。”
碧青白了他一眼“叫你说的,我差这一碗汤饼吃不成,昨儿婆婆诚心要谢你,若咱们执意给钱倒不好,人总有自尊,穷人也一样,再说,咱不白吃汤饼,今儿我不是来教做凉面了吗,只学会了,不能说多富贵,祖孙俩糊口应该不难。”
大郎挠挠头“俺不懂,媳妇儿你说咋办就咋办。”
碧青好笑的道“你就不怕像何进说的,我把咱家的钱都霍霍出去,让你喝西北风。”
大郎忽的正色道“不怕,就是没钱俺也能养活你。”还说这家伙不会说甜言蜜语呢,这会儿说起来让人直甜到心里去了。
大郎说完忽回过味儿来,偷看了碧青一眼道“那个,媳妇儿,你,你咋知道何进跟俺说的啥”
碧青眨了眨眼“这就不能告诉你了,总之,别人跟你说的什么,我都知道,你要是想骗我可没门。”
大郎愣了愣“都知道媳妇儿你是神仙不成。”碧青抿着嘴笑了“傻样儿吧。”
汤饼摊子的小子叫成材,很聪明,碧青只教了一遍儿就会了,凉面是最简单的吃食,只要面够劲道儿,调好料汁儿,夏天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