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化作了鬼祟, 趋于本能也会对危险下意识躲避。
那人影一言不合就啃鬼疗伤, 其他鬼祟如退潮般闪避,人影那个方向自然而然就犹如摩西分海般出现一道空间。
此时此刻, 贺绥这才看清了尸鬼的模样。
尸鬼本就是非人非鬼,说是邪祟更恰当, 跨足阴阳两界之间,这等存在本就是被人以邪术强行炼制出来的,在天道那里等同于非法异种。
这种逆天而为的存在, 要么就是在弱小的时候被世界淘汰碾碎化作飞灰,要么艰难成长, 而一旦成长起来,必是人间一大祸害。
眼前这尸鬼根据贺夜所说,化作黑雾也需要找通风口才能离开,这说明尸鬼的“鬼”道还没大成。
如今再观具有实体的外貌, 倒是有了肉身, 却还没有皮层,且肌肉经络全然没有,只是一身半腐肉糜挂在骨骼上,腐肉一直攀延直脖颈下颚处。
下颚三角骨有些许肉感, 往上则是反着骨骼惨白光泽的森森白骨,只眼窟窿处诡异的盛着两汪鲜血。
贺绥感应了一下贺夜那边, 八个位置已走完五个了, 以贺夜跟夏冬的速度, 大约还需要二十分钟左右。
这还是贺夜完全没有受桃木珠影响的情况下, 可贺夜至阴桃木珠至阳,便是夏冬将桃木珠拿出来埋入地下的那短暂时间内,贺夜就会被波及
这些担忧转瞬即逝,贺绥收敛心神暗暗吸气,对尸鬼骇人的外形视若无睹,右手桃木剑一挽,直袭尸鬼而去。
虽然要拖延时间可以靠不痛不痒的周旋来实现,可尸鬼炼制不易,要养到“尸”“鬼”两道皆有所成的现如今这般程度,更是不易。
只要贺绥将尸鬼缠住,那幕后之人才会真的没有精力去注意贺夜夏冬他们那边多动静。
尸鬼能靠吞噬其他鬼祟迅速恢复自身,贺绥夜知道如今周遭一大群鬼祟围着,哪怕是打消耗战自己也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如此。
尸鬼看见贺绥直奔自己而来,空洞得牙齿都不剩的嘴裂开一条口,发出“赫赫”之声,有黑雾似虫似藤般缠绕进出,似喘气也似冷笑,而后肩膀一晃张开锋利的双爪也迎了过来。
“海市矮子镇梧桐村辛酉年二月廿一日辰时生人王海福既已殒命,还不速归黄泉”
贺绥吐声如雷鸣,骤然一声呵斥,尸鬼被突然叫破生辰八字姓氏名讳,饶是已经死去多年还已经被人炼制成不阴不阳之物,一个罩面的功夫也忍不住神魂一震,整个身形瞬间一滞。
贺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即抓住机会抛出数枚黄符直攻尸鬼上下左右中五路。
原本这时候最佳方案就是贺绥自己一个鹞子翻身从尸鬼侧面掠过直奔对方后背心,以便做到一路不留的凌厉攻击。
可惜贺绥对自己如今的身体素质很有自知之明,瞬息之间改鹞子翻身为鹞形,似展翅鹞子侧身前冲,与尸鬼擦肩而过的瞬间以左肩聚力猛然一撞,尸鬼如今既然还没有化作雾气,自然是有实体的。
好歹贺绥一身肥肉此时此刻也有了点用武之地,被贺绥这么奋力一撞,尸鬼霎时被撞得往后一个踉跄,浑身腐肉都掉了好几块。
腐肉一旦沾到泥土,瞬间好似被无形之火烧了个干净,只剩些许黑灰。
地面本身就有守护人间之意,浩然正气从天人头顶,从地透足心,于人体内汇聚。
天地二气都是人不可或缺的,这就是老一辈所谓的身体不舒坦要去有泥土的地方走走,沾沾地气的由来。
贺绥见状,心头稍动,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同时反跨鹞步身形闪至尸鬼身后,右手蓄势待发的桃木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力刺出。
这么一击连环动作贺绥用了十分的力量,争取给尸鬼一个重创,逼得幕后之人不得不往这边投入全部的精力。
尸鬼一来就被生辰八字给呵斥住,又有黄符迎面气势汹汹扑腾过来,再有贺绥不惜近距离的一撞,此时已经乱了方寸。
凶物果然是凶物,对别的人类鬼祟狠,对自己也狠,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心软这个词,瞬间判断出目前形势,被自己背后桃木剑迅速接近的危机感一刺激,刚要后退的身形反而往斜前方一扑,咬牙硬生生接住了左路黄符。
贺绥手中桃木剑早有所料的及时一转,尸鬼斜伸缩臂一挡一卸,桃木剑堪堪刺中尸鬼右臂。
说来复杂可交手却不过是眨眼之间,虽然躲过了大部分攻击,可贺绥准备的本身就是天生克制尸鬼这等邪祟的东西,左路黄符一沾上尸鬼身,轰的燃烧成飞灰。
多余的纸屑灰尘随风而去,剩下的却是闪烁着白茫茫荧光化作一串符箓钻进了尸鬼体内。
尸鬼只感觉浑身一痛,而后就是无穷无尽的灼烧感。别看黄符中出现的白芒微弱,却犹如涓涓细流不断不绝,就在尸鬼体内流动灼烧,不是激烈的疼痛,却能够缓慢消耗。
至于被贺绥刺中的右臂,却是被桃木剑上所蕴含的刚烈正气骤然一冲,整个右臂瞬间变得好似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