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朕只是随处走走,不是来...)(3 / 4)

宫阙有贪欢 荔箫 9345 字 2024-01-23

林城点点头,拎起酒壶,为他又添了酒“那如今为何不肯了”

“大人,那天您可看见了。”张庆生望着他,“剑都刺到眼前了,下奴去挡,是陛下硬将下奴推开了。这话说出来,下奴不怕您去告状下奴去挡那一剑的时候是在赌,赌自己若不死就有救驾之功,自可换得荣华富贵。可陛下九五之尊,把下奴推开他可什么都捞不着。”

张庆生仰首,又饮尽一盅酒“下奴当时就想,日后下奴这条命就是陛下的。但凡会对陛下有一定点不利的事情,下奴都容不得。”

林城看看他“公公觉得我会对陛下不利”

“您不会。下奴知道,您此番多半是为着陛下好。陛下他也念着静太妃,这下奴也清楚。”

张庆生顿了顿“但之前的事您也知道一个是当朝新君,一个是太妃,朝臣们口诛笔伐,说得多难听陛下顺心紧要,可一世英名更紧要,您不能为了这一时之快,让陛下再背上骂名啊”

“说得也是。”林城低眼笑笑,应得有些敷衍。

言及此处,他就不打算再与张庆生多说什么了。他们想法不一,可张庆生也不过是忠心而已,谁也不必强求谁。

况且有些事情,他也不便擅自与张庆生多言。

他只是有些心疼苏曜。

这位表哥,如今看似站在了众人之巅,实则与儿时也没什么两样。

没什么人记挂他,也没什么人能让他记挂。

他生母离世得早,先帝一连数年浑浑噩噩,一年未见得见他几回。

而崇德太子,也已离世十几栽了。

在很小的时候,林城私下里见过他因为彷徨无依而抹眼泪。后来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突然变得不在意了。

他在人前成了谦谦君子的模样,那种贵气好像与生俱来。私下里他又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再没有过任何失落。

林城一度以为,他迈过了那道坎。

今日听来,却不尽然。

再做深想,他推开张庆生的举动也令人心惊。

林城只怕他在那生死攸关的一瞬里动过念头,觉得死了也挺好的。

林城觉得觉是那样,静太妃能让他在意,就让他继续在意下去好了。

朝臣的口诛笔伐算什么。

两个人年纪相仿,不就是因着先帝的缘故差着辈分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她的来处真不干净,也可日后再说。

饮鸩止渴有时也利大于弊。

只可惜,张庆生这条路走不通。又因张庆生已知情,若他擅作主张安排些什么,只怕也要被捅给陛下。

除非他能让张庆生挑不出错毛病。

林城与张庆生喝完酒便回到房中,躺到床上想了一宿该当如何。

临近天明时,他坐起身,锁着眉,舒了口气。

以陛下的一贯脾性,他这样苦思冥想,恐怕是想多了。

他于是起身盥洗更衣,收拾妥当,就径直去了宣室殿。

旧宫不比洛京皇宫规矩严格,皇帝又刚出事,他就索性在宫里挑了方小院住,走到宣室殿只需片刻。

林城入殿的时候,苏曜正用早膳。

他靠在床上,面前放着榻桌,原该侍奉在侧的宫人被他赶走了,他自己端着碗吃得没精打采。

林城行至床边“臣打听了,北边的园子,静太妃日日都去。”

苏曜眉心微跳“说这个干什么”

林城“陛下若想见太妃,不妨还去那里。”

“朕不想。”他轻笑,又说,“她也不会想见朕的,你少管闲事。”

林城并未多言,淡然抱拳“臣告退。”

他是不是闲的。

苏曜吃着粥,嘴角轻扯。

谁想见静太妃了。

在静太妃眼里,他都不是个东西,他才懒得见她。

可他的确想再出去走走。

苏曜心不在焉地又吃了些,拿起放在榻桌上的帕子抹了下嘴“张庆生。”

张庆生疾步入殿“下奴在,陛下”

“朕出去走走。”他道,“昨天那里就很好。”

张庆生一僵。

他想拦,张口便道“陛下,那地方”

“怎么”苏曜抬眸,淡泊的目光在他面上一落,就令他止了音。

片刻之间,主仆二人四目相对。

张庆生几度欲言又止,忠言无数次涌到嘴边,都在苏曜的注视下默默咽了回去。

终于,他隐约觉出,陛下好似已经知道了什么

他最终垂眸“诺。”语毕,他便多唤了几名宫人进来,服侍陛下更衣。

苏曜的伤处在胸口,虽不易被扯动,却总让他气力不支,稍稍做些事情就要缓上许久。

是以更衣用了足有两刻工夫,一行人才离开宣室殿。

“阿狸”山坡半腰处,顾燕时小跑了一段,回身一坐,招手等阿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