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为什么要搬去县里”赵祈并没有顾溪想象得那样开心,他愣了好一会,攥着笔也不写字了,小声问,“那咱们家里的萝卜地怎么办,那些小鸡怎么办,娘,你不是说还要养小猪,养小狗的吗”
“那些东西才值几个钱。”顾溪摸了摸赵祈的头,“等咱们搬走的时候,随便卖掉就好了。猪这种东西,县里怕是不好养,但是如果你和小宝喜欢,娘也可以给你买只小狗来呀。”
赵祈的表情还是很犹豫,他看了顾溪一会,见顾溪的目光坚定,又求救似的看向赵荆山“爹,咱们真的要搬走吗,我不想搬走,我觉得在村子里的学堂念书也挺好的。我舍不得咱们的院子,也舍不得奶奶小姑他们,还舍不得我的朋友们。爹,咱们不搬走行不行我会好好读书的,会比县里那些学生读得还好。”
顾溪没想到赵祈竟然会这么的抗拒。
在她的印象里,县里要比村子里好得多。县里有集市,有各种各样的饭馆,一天到晚都很热闹,而且县里头还可以睡床,床不比火炕舒服得多吗
顾溪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因为赵祈的年纪小,太恋旧,她抿抿唇,想劝一劝他“祈子,其实”
顾溪刚说两个字,一直没说话的赵荆山打断了她“巧梅,让祈子好好做功课吧,咱们去外面说。”
顾溪把装花生的盘子又往赵祈的面前推了推,嘱咐了句“甜的,吃了后记得漱口。”
而后转身和赵荆山一起出了屋门,去了外间的厨房。
厨房里没点灯,前后门都关着,黑漆漆的,赵荆山把东屋的门关到只剩下一条小缝儿,让赵祈桌上点着的灯光露出来一些,低声冲顾溪道“巧梅,你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搬去县里吗”
“这不是咱们最开始就说好的吗”顾溪眨了眨眼,“是为了送祈子到县里去读书,咱们才做这个生意的。”
赵荆山眉头皱着“巧梅,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太心急。”
顾溪没反应过来“心急什么”
她说完后好像想通了一些“你是也舍不得你娘和你妹妹她们吗”
顾溪提到“你妹妹”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不太好,她对赵香柳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赵香柳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的麻烦,顾溪觉得自己已经够站在赵荆山的立场上去着想了,没有上门去骂赵香柳一顿是她的仁至义尽。
赵荆山自然也听出顾溪对赵香柳的敌意,叹了口气,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什么,只道“咱们的生意才刚刚起步,还是要脚踏实地地去做才好,未来会发生什么危机,咱们也说不清。要是现在就把未来想得太美好,巧梅,我怕你到时候会失望。”
顾溪怔怔地看着赵荆山,赵荆山说的话像是在给她泼冷水,但是他的语气很认真,这让顾溪不得不仔细地去考虑他说的每一个字。
顾溪问“你是说,我们不会永远都这么顺利”
赵荆山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重,让顾溪难受了,他按了按酸胀的额头,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顾溪仰着脸看着赵荆山,小声道“我以为你是支持我的。”
“我”赵荆山受不了顾溪这样的眼神,她这么仰头看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盛着水光似的,无辜又可怜。
赵荆山心想,要是顾溪不服气他的意见,当场反驳或者和他大吵一架,他都能够继续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但是顾溪这样子,他是个男人,这又是他的妻子,赵荆山舍不得伤害她,哪怕只是用言语。
“我当然是支持你的。”赵荆山抬手,他想要摸一摸顾溪的脸,就像是平时摸赵祈和赵祥那样。
但是指尖挨着她的皮肤刚一点,被指肚上细腻的触感惊扰,赵荆山又慌忙地把手挪开。
他们很久没有亲密地接触,就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两个邻居,这样的轻浮动作让赵荆山觉得有些奇怪。
“我当然是支持你的。”赵荆山又重复了一遍,“你放手去做吧。”
顾溪抿着唇,轻轻笑了下。
夜里,顾溪躺在炕上,怀里搂着软绵绵的小宝,但是很久都没有睡着。
她想着赵荆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溪大概是懂得的,赵荆山担心物极必反,欲速则不达,他害怕她是掉进了赚钱的漩涡里,被蒙了心智,做出错事。
但是,顾溪翻了个身,盯着黑漆漆的房顶看,又能做什么错事呢
她只要按着地上画好的那条线,一步步有条不紊地走过去就是了,顾溪没有想过她会遇到什么强大的对手,也没想过对手是不是会带给她什么打击。或许是因为有赵荆山吧,顾溪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在宽阔的河面上肆意游走的船,赵荆山是包裹在船身上坚硬的铁皮,反正他会保护好她的。
之前发生的种种事,给了顾溪这么以为的自信。
第二天一早,顾溪早早地起来,给两个孩子炸猪油渣吃。
之前杀那头野猪的时候剩了一大块猪板油,李嫂子和顾溪一人分走了三斤,剩下的卖给了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