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
“徐嬷”傅少廷的思绪被拉回,有几分错愕,忙整理好情绪,“徐嬷找我何事”
徐嬷这辈子子女缘薄,早年嫁了个丈夫也早早去了,孤身一人,后机缘巧合下成了傅少廷的奶嬷,加上亲娘不中用,她跟傅少廷算是相依为命多年,这些年他对她也敬重有加,从未苛刻,徐嬷心里早把傅少廷当成了自个孩儿。说起话来也不必绕弯子,“君上今日跟女君闹不快了”
傅少廷没应。
“女君年岁小,君上应多加宽容。”徐嬷低声劝道。这些年日子越过越好,也是傅少廷用命去换来的,她心里疼,早就盼着他身边能有知冷暖的人。这人好不容易来了,就盼着能好好过日子。
话音刚落,徐嬷嘴角带笑,又道“算起来君上与女君也是羁绊很深的,女君原是林长吏之女,却无奈走丢,又莫名进宫,最后被迫成为棋子嫁给君上,绕了这么大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这缘分得多深叻,君上应珍之惜之。”
“正因她是棋子被迫嫁过来,可惜了。”这一刻,他开始想,如若虞烟没有走丢,没在京城作过多停留,还是嫁给了他,应该比现在要好得多。
这句话倒是把徐嬷给堵住了。她不是蠢笨之人,傅少廷这话的意思她大概能懂,话里的惋惜,纠结,痛苦,迷茫一样不缺,若真关系到整个漠北。
那儿女情长就太渺小了。
“可女君也是林长吏之女。”沉默了好一会,徐嬷张了张嘴,硬是把心里那句话说出来了。
傅少廷眸色深深,十分冷静的说“我生在漠北,长在漠北,根便在漠北;她生于漠北,却长于紫禁城,根在哪我不知,徐嬷也不可能知。”
“徐嬷回吧,我自有分寸。”
这一刻,徐嬷百味杂陈,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以前沉默寡言,又极度懂得隐忍的孩子长成了一个王,无时无刻不在为漠北保驾护航;心疼的是他也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却要背负太多。
徐嬷走后。
傅少廷敛眸,薄唇抿成一条线,正沉思之际,傅荣进来了,说“君上,事情已经查清楚了,趁着我们和南蛮交战,不少钻空子的人涌入,卡不葛部落,羌疆,包括京城那边都有人。”
“京城”傅少廷眉头轻蹙,将手搁在方桌上,轻一下重一下的敲打着。
傅荣应“探子回来报,皇帝老头依旧昏庸,沉迷后宫,想必是各个世家蠢蠢欲动,是观望,也是衡量,小动作越来越多,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主意。”
“还有三公子一直在京城,如今成了明德侯的义子。”王公子便是王氏幺子傅少远。
闻言,傅少廷还真有几分惊讶,“傅少远”
傅荣“嗯”了一声。
傅少远才应该是王氏家族里藏得最深的人,何时何地,一脸温润,轻言细语,常年着着一身白衫,五年前不顾王氏和傅少泽的阻拦执意要去游历天下,没想到游着游着就游到京城去了,游着游着就成了明德侯的义子,还真是够巧的。
傅少廷沉声道“盯紧点。”
傅荣“是,君上。”
正事说完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傅少廷见傅荣还站在原地不动,问“还有事”
傅荣脸上藏着几分羞涩,不过被肤色个挡住了看不出来,一口大白牙是真的好看,实际他现在不想谈跟忍冬的事,毕竟如今的漠北前有狼后有虎,左有豹右有狗,一个个都恨不得早点把漠北这块肥肉给吐进肚子里。可忍冬跟他闹了,处于这种情况,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没、没有。”思索一会,他确定自己真的开不了口,傅荣挠了挠后脑勺转身准备走。
“回来”
“君上有吩咐”
“你是不是看上虞烟身边那丫头了”
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傅荣不自然的笑笑,君上真了不起,他只字未提都猜出来了,还真有几分羞愧,在漠北不安定的情况下,他作为君上下面的得力武将,战事随时可以发生,他竟在谈论与女人的那点事。
“君上,属下”
傅少廷拧眉看着他,“你一大男人吞吞吐吐像话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傅荣最后硬着头皮说了一个“是”。
傅少廷说“承认了就要负责。”
傅荣中气十足的回“君上放心,我绝不负她。”
“出去。”
“属下告退。”
屋子里再次剩他一个人,傅少廷不由懊恼,那丫头不就是虞烟身边,他怎么莫名其妙又提到虞烟了,连忙甩了甩脑袋,随便找了本军书看。
他聚精会神,一字一句印到脑子里再慢慢解析。最后失败了,他承认,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无奈之下的傅少廷只好出去打拳,待酣畅淋漓后回来洗了睡。
明日还得早早去军营,在这节骨眼上,他没那么多闲心想那些乱七八糟。
一个时辰后,夜深了。
傅少廷躺在床榻上,双目磕上,逼着自己睡,后来睡是睡着了,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