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国公孙尚倒台后,淳庆帝恢复了父兄的官身。
朝中有人好办事,如今裴瑕下了狱,她定是先回娘家与父兄商议。
谢无陵默了两息,道“你父兄皆是工部文臣,外祖父也是一家子文臣,你寻他们,有用吗”
沈玉娇眸光轻闪了闪,头颅垂得更低“有没有用另说,起码先弄清事情原委,再作打算。”
谢无陵“夫人若想知道原委,尽可问我。”
沈玉娇一惊,抬起眼。
谢无陵深深凝着她“我可为你解惑,甚至可以帮你捞他出来,夫人又何必舍近求远”
他的嗓音不轻不重,却叫沈玉娇心头颤动不已。
经过昨日,他还愿意帮她么
亦或说,经过昨日,她又何来颜面请他帮忙。
她喉间艰涩,低低道“不敢劳烦谢”
话未说完,谢无陵朝棣哥儿伸出手“来,伯父抱你进去,和你阿娘商量要事。”
棣哥儿迟疑,将询问目光投向自己阿娘。
沈玉娇心头摇摆,既知不该再与谢无陵牵扯,却又清楚父兄和外祖他们怕是也无能为力,而谢无陵手中有兵,倘若他愿意帮忙,淳庆帝松口的几率很大。
静思两息,她终是点了头“嗯。”
棣哥儿见阿娘点头了,这才走到谢无陵面前“谢伯父,我可不轻哦。”
谢无陵薄唇轻勾起来“可要骑大马”
棣哥儿“啊”
谢无陵啧了声。
一看裴守真就没这般哄过孩子。
他单手就将棣哥儿拎起,又架在脖子上“坐稳了”
莫说棣哥儿,就连沈玉娇都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护
“小心些”
就这点斤两重的孩子,别说背了,我举着他翻几个跟头都成。
▇小舟遥遥提醒您夺娇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沈玉娇“”
到底拗不过谢无陵,她跟在他身后,提步回了府。
前往花厅的路上,看着前头那道架着孩子,与孩子聊得有来有回的高大背影,她心头还有些恍惚。
倘若当年留在了金陵,或许谢无陵和棣哥儿也是眼下这般。
他会是个好父亲的。
她一直都知道。
棣哥儿第一次骑大马,被举得那样高,谢伯父又那样有趣,知道许多他没听过也没见过的新奇玩意。
被放下来时,他还有些意犹未尽,稚嫩小脸满是兴奋“谢伯父,你以后还会来我家玩么”
谢无陵摸摸他的小脑袋,没答,只瞟着花厅主座上端坐的那道清丽身影“倘若你父亲母亲欢迎的话”
棣哥儿道“肯定欢迎呀,夫子都教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么小年纪都会背诗了”谢无陵笑道。
“谢伯父,这不是诗,是论语里的句子啦。”棣哥儿一本正经地纠正。
谢无陵爱屋及乌,也不计较,笑眯眯道“伯父一介武夫,没读过什么书,棣哥儿可别嫌弃伯父。”
棣哥儿立马摇着小脑袋“一日读书一日功。只要肯学,何时发奋都不算晚。”
谢无陵听到这话,忽又觉得这小家伙也是像娇娇的。
从前在金陵,她也是这般满脸诚恳地劝他读书。
一晃眼,恍如隔世。
“白蘋,你先带小郎君回后院。”
沈玉娇淡声吩咐着。
待婢子们端上茶点,沈玉娇将她们屏退。
说是屏退,其实就站在敞开的花厅外,听不见谈话的内容,但能看清屋内的情况。
饶是如此,真要计较起来,也是于礼不合的。
但如今情况,沈玉娇也无法计较太多。她看向谢无陵,开门见山“你知他为何下狱”
谢无陵坐在客座,端起瓷盏浅啜一口,道“他昨日知你被带入宫中,当即求见皇帝。皇帝避而不见,他私闯入内。据说起了很大的争执,最后皇帝还是将你的下落告知他了。”
“至于为何今日才拿他下狱,我猜要不然是昨日狗皇帝被吓住了,直到今日才回过神。要不然就是怀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想看看昨夜到底是何收场。”
“无论是哪个缘由,裴守真这场牢狱之灾都无法避免。”
毕竟,那可是皇帝啊。
哪个当皇帝的,能容忍被臣子这般忤逆。
何况裴守真那张嘴,那性子,别说淳庆帝了,谢无陵每次和他对峙,都恨不得拿剑把他捅成筛子。
“这种情况,若是叫你父兄去求情,恐怕连着他们都被迁怒”
谢无陵将茶盏搁下,眉宇间浮现一丝轻蔑“要我说,就该揍他一顿,
叫他吃些教训,才知乖了。”
裴瑕已与他辞官多次,可他一直不允。这回更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heihei”
提到昨天的事,沈玉娇心里也恨得不轻“堂堂一国之君,竟使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