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在承认阮棠的强大,自然地将自己的角色从“帮助者”变成了“被帮助者”。
和心思细腻聪慧的人对话,总是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阮棠也没说什么推辞的话,而是笑盈盈地回道“力所能及范围内,一定。”
萧怀瑾会心一笑。
此时,他只是为了自己之前的错漏和“轻视”而弥补,并没有想得更深。
但萧怀瑾怎么也没有料到,这番随口而言的话竟然会一语成谶。
在不久的将来,少女一人一剑,如同锐不可当的锋芒,悍然扫平了一路魑魅魍魉,将他从妖魔窟中救出,护送他平安归宗。
陶镇,杨家院落。
听说了妖魔混乱一事,杨君墨刚抽出空,便伏案写起举措提议,准备在之后呈给母亲杨堂主。
如何在护好陶镇百姓们安全的同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时机,立下功劳,发展药宗分堂
一条条一项项,杨君墨写得格外细致。
等写累了,他放下纸笔,活动着手臂和肩颈,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书案边的一张画纸上。
杨君墨是杨堂主倾尽心血培养出来的继承人,不仅药学天赋过人,琴棋书画也是绝佳。
尤其是书画,堪称其中翘楚。
这张画纸上的画便是杨君墨一笔一笔勾勒而成,笔下蕴含着无数难以诉诸于口的情意,更添了几分别样的美。
画中的少女,明眸善睐,五官精巧昳丽,黛眉、杏眸、琼鼻、朱唇,像是穷尽想象而塑造出的美人,没有一处不漂亮动人。
光是这样看着,便让人觉得心弦被拨动,随风入梦,悄然镌刻进了骨髓。
“大哥”杨君墨看着画作失神的时候,一个清脆爽朗的少年声音蓦地响起,里面还充斥着浓浓的委屈和难过。
杨明煦像是疾风一样窜了进来,眉眼垂
头丧气地耷拉着,像是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讲。
比如说自己出师不利,好像非但没能博得阮棠的好感,反而惹了她的厌烦。
比如说宋柯告诉他的那些秘密,阮棠好像已经心有所许,有了喜欢的人,但那个人并不是他。
但就在杨明煦准备开口的时候,却敏锐地发现了大哥杨君墨的神思不属。
他眼睛一转,刹那间将所有烦恼暂且抛在了脑后,好奇地探头探脑。
“大哥,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莫非是大哥的心上人,我未来的大嫂”
杨明煦快人快语,带着促狭的打趣。
没等杨君墨反应过来,他便手臂一伸,机灵地将那张画像拿了起来。
杨君墨没来得及阻拦,只面染红霞,急急地叮嘱了句“小心画”
绘画也讲究一个妙手偶得。
在绘制这张画作的时候,杨君墨所思所想只有恩人一人,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好像她的一颦一笑都在眼前。
于是,下笔如有神助,画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所成作品集聚了所有灵气,达到了毕生之巅峰。
如今,就算是把笔再递给杨君墨,让他对着这张画像模仿,也很难再得其中韵致。
所以,在对待画像的时候,杨君墨总是小心至极,生怕染了半分尘埃。
杨明煦向来没轻没重的,怎么能让杨君墨不担心
“知道的知道的”杨明煦挤眉弄眼的,笑嘻嘻地说“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会仔细的。”
说完,他脸上还带着笑,用眼神去瞧那张被他大哥捧在心尖的画。
倏地,在看清画像的那一刹那,杨明煦整个人好像被惊雷劈中,耳边“轰隆隆”的,几近失聪。
他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一时连呼吸都忘记了,双手一软,那张画从手中滑落,直直地掉了下去。
幸亏杨君墨眼疾手快,及时地接住了那张画作,才险险地拯救了回来。
杨君墨不悦地皱眉,但看见弟弟杨明煦僵硬的模样,又感到了几分古怪。
一个不可能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他心中蓦地生出无尽期盼,声音紧张地问“明煦,你认识恩人”
不然的话,杨明煦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然而,杨明煦想也没想地果断否认“没有,我不认识。”
宽大的袖摆遮掩下,他的手指紧握成拳,里面分泌出湿腻的汗水。
但杨明煦还是艰难地挤出了一抹笑容,强装自然地开口“我只是觉得,大哥画里的美人可真漂亮,像是天仙似的。”
“大哥,这就是救了你的那个恩人难怪你对她一见钟情,怎么也不愿意忘记,还发誓以后终身不娶。”
说出这一番话,几乎穷尽了杨明煦全部的演技。
杨君墨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的画作上,倒是没发现杨明煦身上的不对劲。
听了他的话语,也只是露出了一个浸满情意的笑“嗯,这就是恩人。如果不是恩人,我早就死了,又何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