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对此却无所觉,心思正在案件上打转,边思索边道“既如此,兴许周蟠亦有一手可以操控骰子的技巧那份调查众涉案人身份背景的资料上是如何写的”
沈辞被这么一问,回过神来,暂将心中疑问抛开,从袖袋里取出那沓子报告来,翻了翻,找到了周蟠的那一页,细细看了一阵,眉头一挑“周蟠虽是马大财主的外甥,但家境一般,其父生前酷爱赌博,十赌九输,气死了他母亲。
“周父后头渐渐输光了家产,又跑来马家找马有财老婆,即周父的姐姐借钱,借了七八回,终于惹怒其姐,后头便没再借过。
“周蟠八九岁上,周父欠了巨额赌债,让追债的挑断了两手手筋,后来还是马财主替他还上的赌债。因周父生活不能自理,马财主好心派了几个奴仆去周家照顾他,又恐周蟠无人教导,便接进了马家,同自家儿子一处养活。
“然而过了没多久,周父便一病死了,周蟠回家守了三年孝,除服后才又被马财主接回家来,一住便住到了今日。
“马家下人的证词里说,马有财待周蟠有如亲子,周蟠事马有财亦有如亲父,且又因周蟠聪明伶俐会来事,马有财自他长大些后便时常派他些差使做,以培养他成为自己得力助手。
“若从这份资料上来看,马有财说来还有恩于周蟠父子,周蟠实无理由要杀他,杀人总要有个动机,周蟠又是为的什么呢图财他只是马有财的外甥罢了,便是再从小养着他,这家产将来也没他的份儿,他若真是个聪明人,不至于生出这样的妄想。”
“或许,该让人去城中各赌坊查问查问,可有人接触过周蟠,以及关于其父当年之事,兴许另有隐情。”青岫道。
沈辞便叫来下属,如此这般一番吩咐,下属即刻领命去了。
“如果周蟠能够操纵骰子点数,自然可以让自己投出最大点做上令官,而如果想要操控马有财掷出的点数,恐怕只有在骰子上做手脚了。”沈辞说着,起身走到放有骰子的那张小酒桌旁。
这间翠盖轩中各项布置一如案发时情形,连那桌酒席都没有撤,而他和青岫这一桌是另设的,除此之外,轩中所有摆设都未曾动过。
沈辞将那三粒骰子拈起来,托在手心上掂了掂,而后随手抛出去,丢在面前桌上,三粒骰子滴溜溜转了一阵,渐渐停下来,却是齐刷刷的三点。
青岫在旁见了,很有些惊讶,虽然沈辞才刚说了他有掷骰子的技巧,但真能如此随心所欲地掷出想要的点数,亲眼见着仍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虽然有很好的手感,却也只能一颗一颗地扔骰子,三颗一起的话怕就做不到这样的程度了。
见青岫盯着骰子的眼睛都睁大了,沈辞忍不住笑起来,道“想学么你有这样好的手感,学这一招快得很,想学我便教你,只你先得认我做师父,叫一声来听听。”
好手感是用来学掷骰子的么青岫无语地看他一眼,道“如何,这骰子可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未动过手脚,”沈辞一笑,却拈起一颗来递到青岫眼前,“只不过这是副旧骰子,被人把玩过无数次,兴许有人一直拿这副骰子来掷,用以练习技巧,并熟悉手感”
青岫点头“这副骰子,或许应拿去给周蟠近身之人认一认,而后再拿去各赌坊内碰碰运气。”
“有道理。”沈辞便又叫来一名下属,把骰子给了,让如此这般去办。
“如果这骰子没有做过手脚,周蟠又要怎么操纵马有财掷出的点数”青岫疑问。
沈辞笑了笑“赌徒们出老千儿的花样儿多得是,常见的一种,便是偷天换日把一副正常的骰子,以巧手或障眼法换成一副做了手脚的骰子。而如果想要操纵骰子点数,最初级的方法就是在骰子里灌铅。”
“你是说,周蟠身上还藏着另一副做过手脚的骰子”青岫凝眸,“但昨日你已让衙差们搜过众人的身,周蟠身上如果有骰子,便该被搜出来。除非”
“除非他在案发后就已经将那骰子扔掉了,”沈辞接道,“假山石头缝隙里,花圃泥土里,湖池等水里,趁夜趁乱,他有大把的机会处理。”
说着,就又叫了一名下属过来,让带着人将从翠盖轩至案发处这条路一寸寸翻找,所有的石头都要掏缝,所有的泥土地都要挖个半尺深,所有带水之处,全部将水抽干了查。
“周蟠那里暂先让人看住,我们下一步便来解决凶手是如何入园的问题。”沈辞道,“我已让衙差去园墙外面和墙头上查看,园墙内铁蒺藜的分布状况,我也正让他们一个不落地画下来,一会子拿到结果再作计较。”
青岫点了点头,思索着道“究竟此案与刘木头一案有什么关联,除死者皆是被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