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端地厉害”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莫不是那位被人称作当朝第一探花郎的沈探花”
“可不就是他”
“传闻他风流多情,男女不忌,可有此事”
“嘘你不想活了此话私下再讲”
长随“”
风流多情的当朝第一探花郎,正在陈野狗家堂屋外门廊下蹲身探尸。
陈土狗双腿盘膝面朝下扑伏于地,后脑勺被旁边扔着的一柄大锤砸陷下去,血和灰白脑浆子由伤口里涌出来,将压在陈土狗身下翠绿的竹蔑席浸成了五花色。
“这竹席怎生铺在地上”探花知府沈大人问陈野狗。
“家爹我父”陈野狗没能学成文化人,噎了一噎后放弃,“小人的爹每年此时都会编些竹席,想着过些时候天热了卖来赚些家用。”
“即是说,令尊被害前正坐在这儿编竹席”沈大人小心扒起陈土狗的上半身,果见被压在身下的两只手正捏着竹蔑片。
“正正是。”陈野狗始终不敢细看自家老爹尸首,只管拼命垂着头。
“这便奇了,”沈大人将陈土狗的上半身原状放回,站起身,将手负于身后,微微偏了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一干下属,“陈土狗死前,面向门廊东墙、背朝门廊西墙,左手为堂屋,右方是院门,这锤子砸在他后脑壳陈家只他父子两个别无旁人,陈野狗上午出门做工,又是谁能进得这院子,入得这门廊,由身后锤杀陈土狗呢”
捕快头于发忙道“想是熟人作案待陈野狗出门后,凶手敲门进院,借着与陈土狗闲谈令其放松警惕,再趁其低头编席时由身后骤然出手,给予致命一击。”
沈大人便指着陈土狗尸身问陈野狗“这锤子你可见过”
陈野狗哆哆嗦嗦地飞快向着陈土狗尸身旁瞟了好几眼,这才答道“回大大大人、的话,这锤子,这锤子是小民家所有。”
“你家的锤子”沈大人修眉一扬,“原本在何处放着”
陈野狗指指陈土狗尸身旁边靠墙立着的一架木头架子,上面杂七杂八置了好些木匠用具。
沈大人抬眼看看架子,又垂眼看看尸首,略一沉吟“如此看来,捕头的推测倒有了一二分的可能。”
于捕头闻言不甚乐意,如何只才一二分剩下的八九分可有哪里说不通
沈大人目氤桃花,察言观色却是一派清明,察觉于捕头心思,不由笑了,却不与他说话,倒把眼风送向一旁静立的青岫,道“小苏师爷,你意之如何”
青岫展眸,心下晃过念头若想继续留于府衙,眼下便是争取被留用的时机。
转而却又一惊,这念头并非自己本意,若想留下,何须靠此争取是这小苏秀才原身的认知在左右自己的思想么
一时顾不得细思,先应付眼前,因而开口道“学生目前只有一个疑问凶手是如何在杀害陈土狗后,由内插上院门离开的
“据陈野狗在府衙时自述,他中午做工回家,敲门不开,院门由内上闩,只得从附近人家借高桌踩踏翻墙跃入。
“而就学生所见,陈家三面院墙边并无任何可垫脚之物,墙面亦无凹凸致足以攀爬之处,此地民舍又皆将院墙垒得极高,若无垫脚物极难徒手攀爬。如此,凶手又是如何插上门后离开的陈家”
一语惊醒于捕头,连忙挥手示意手下几名捕快弟兄去查院墙和邻居,又问陈野狗道“你爹平日独自在家都插着院门么”
陈野狗垂着头,半晌才哆嗦着答道“回差爷,是我爹平日得罪的人多,我恐旁人趁我不在家时跑来闹他,只让他插着院门,听准了是我的声音才许开。”
于捕头一怔,若是这般,便是熟人也不易哄得陈土狗来开门了,果然自己方才的推测只剩下了一二分的可能。
于捕头觑眼儿瞧着上官,上官却在笑眼儿瞧着小苏师爷,小苏师爷似有所觉,抬眸对上笑眼,微微挑起眉。
于捕头忽而想起昨儿茶楼里那说书先生话文中的一句词儿来潘安仁、夏侯湛并有美容,喜同行,时人谓之“连璧”。
眼前儿这二人,真真儿是一对璧人。
咳。
于捕头暗骂自己疯了,对着陈土狗的浴血老尸竟胡思乱想什么
都怪老张头。
“邻居怕是嫌疑最大。”于捕头正色起来,掰着手指为上官做讲解,“其一,只有邻居最清楚陈野狗每日行迹,陈野狗几时出门,几时归家,邻居必然知晓。
“其二,邻居最不易引陈土狗防备,杀人最易得手;
“其三,邻居正可杀人后经由院墙离开,只须先返回自家,将梯子架到陈家院中,再回转陈家院,由内插上院门,攀了梯子返回自家院,再将梯子回收,便可天衣无缝。
“属下提议大人严审陈家左右二邻”
“喔,将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