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打了他帽子一下“瞎说,那是人民,是群众。”
“对”小战士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有女群众”
“来来来,把歌唱的大声点,让人听听我们的士气”
于是更加响亮地歌声在高原上响起。
带着他们对群众最友好,最热烈地示意。
“西边的太阳就要下山了。
微山湖上静悄悄”
可爱的小战士们唱,二丫他们也跟着唱,而且属她唱的声大。
车队在环形的山路上拐了方向,他们也转身换个方向。
小时候学校组织的露天电影谁没看过,铁道游击队大家都熟悉。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啊啊”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摩步团团长把探出去的身体收回来,颇为自豪地在后排宽坐。
“老百姓没见过这个阵仗,激动的够呛。”
胡唯阖眼,也微笑着“他们也太长时间没见过外人了。”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胡唯睁开眼侧头往外看了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来旅游的吧,您刚才不是说那夏开桃花了吗。”
车队继续前进着,歌声没停,谁都没停。
听着听着,小战士挠头“班长,这女群众唱歌跑调啊。”
脑袋又挨上一下子,班长也憋着笑,故作严肃“不许议论群众。”
“人家这是送我们呢。”
头车的团长听了一会,也忍不住讪笑“这小姑娘调也跑太远了”
只有胡唯没笑。
他睁开眼,屏着呼吸,静静地听着。
二丫唱的起劲,唱的卖力,她朝着车队的方向跑着,跑到一个小山坡,戴着花环的姑娘像个倔强小儿,不停歇地唱着。
她手放在嘴上,拢成一个大喇叭。
她不怕别人笑话她。
“爬上飞快的火车,
像骑上奔驰的骏马。
车站和铁道线上, ”
人群中已经有战士的哄笑声,他们纷纷簇拥到卡车的边缘,挥舞着帽子。
二丫也高高的挥着手。
她心里想,我这也算是见过小胡哥了吧。
虽然没有见到他,但是这些和他相似的人,总是不会错的。
他们都在高原上,都在闯四方。
越想唱的越起劲。
“我们爬飞车那个搞机枪
闯火车那个炸桥梁”
胡唯忽然拔高了声音喊
“停车”
开车的林福吓的一脚刹车,卡车突突突地急停下。
头车一停,后面跟着的十几辆车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事件,三辆,五辆,十三辆,全都吱嘎吱嘎地停在高原山路上。
歌声骤停。
“胡参谋,咋啦”
司机吓的脸色煞白,慌张看着胡唯。
摩步团团长也向前倾身“胡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胡唯没说话,径直开门跳下车。
落春峰上的几个人也停下来了,个个神情紧张地盯着那列急停的车队。
窃窃私语“怎么了,怎么停了。”
“坏了坏了,肯定是杜豌唱歌太难听,把首长惹急了。”
二丫听了,迅速从小山坡上跑下来,快吓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唱那么大声,杜豌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我才知道你唱歌跑调”
“别闹了小姜,是不是你用摄录器材拍人家了”
“没有啊主任这地方我懂规矩镜头盖都扣着呢”
各个负责押车的连长们也都从车上跳下来,向头车簇拥,想去看看情况。
胡唯站在公路的边缘,高高地向下眺望着。
看那个戴着花环,穿着冲锋衣的姑娘。
有人往路边看,忽然指着胡唯“嘿,嘿看那人,他看咱们呢”
高原上的阳光太强了,刺得二丫睁不开眼。
那人逆光站,只能看清是一道挺拔结实的男人身影。
他穿着一身作战服,很瘦,脊梁很直,脸上的皮肤晒得很黑,让人看不清楚五官。
他领子上的那两道杠,一颗星,格外夺目。
“他到底看谁呢”
“不知道,看我呢不是,好像看杜豌”
再一回头,只见二丫戴着小野花编的花环,土里土气的像个乡野姑娘,她也怔怔地凝望着他。
忽然,同一时间。
两人都拔腿朝着对方跑去。
呼啸山风漫天彻地的吹,吹过耳边,吹过草地,吹过二丫天真赤诚的脸颊,吹过小胡爷挂着汗珠黑漆漆的头发。
晴空万里的高原上,有那夏灿烂夺目的桃花。
有载着数百人的绿卡车,还有数不清地纯真的面孔。
他们簇拥在卡车拱形棚边,露出颗颗脑瓜,眼中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