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王朗又对俞泗道“你跟我来。”
俞泗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为了救自家兄弟,只得任人摆布。一路上满怀忐忑地跟着他进了后堂的值房,王朗自在公案后坐下,命屋里的人关上门出去。
俞泗便跪下道“大人,民妇方才来衙门赎人,那官爷仗势欺人,非要民妇拿出两三倍的赎资,才肯放人,后来又涨到了四倍,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求大人为民妇主持公道”
王朗却淡淡道“我知道,是我让他那么干的。”
俞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错愕道“可可大人为何如此”
王朗道“你兄弟聚众赌钱,行径恶劣,不得不从重责罚。”
俞泗只道是官官相护,邻家大娘分明说是因着赌资不多,才让她拿钱赎人的,怎么这会儿到了他的口中,又成了行径恶劣但人家是大官,自说了算,俞泗也没办法,只得哭求道“民妇家贫,糊口尚且艰难,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便是现下带来的这些,还是向邻舍东求西告才凑足的。赌钱虽有错,但并非是杀人越货的大罪,大人就高抬贵手,让民妇把人领回去吧”说着连连叩头。
王朗道“赌钱的确不是什么大罪,你若实在拿不出钱来,那替本官做一桩事也是一样的。事成之后我非但不收一分钱就放了你的兄弟,也能保你毫发无伤。”
俞泗眼前一亮,抬头道“是什么事”
王朗隔着公案倾身凑近了她“你现如今是不是在五官将的府上当差”
俞泗道“是,民妇是厨下的厨娘怎么”
王朗微微一笑“就是这桩事了。”
是日曹丕公事不多,晌午时分便回了府,在甄宓屋里吃过饭,便来到谢舒屋里午睡。
谢舒得知他是从正院过来的,嗔怨道“既是在夫人屋里吃的饭,便留在那儿午睡就是,何必冒着日头大老远地跑来,大夏天的,又是晌午头,你也不嫌热”
曹丕“啧”了一声道“你这妮子,我心里想着你,冒着日头来看你,你非但不说感激我,还一进门就数落我,像什么话”
谢舒这才笑了,吩咐侍婢打水来给他洗脸。
曹丕擦了把脸,便脱衣上了榻。谢舒不大想睡,坐在榻边替他摇着扇子。
曹丕闭着眼仰脸躺着,过了一会儿,向榻里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又翻过来,脸冲着榻外。谢舒见他蹙着眉,眼珠在眼皮底下骨碌碌地动,便问“怎么热得睡不着”
曹丕睁开眼道“不是热,是总惦记着吴质,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
谢舒关切道“吴质的事如何了”
曹丕抱着手臂,发愁道“还在大理寺关着呢,王朗已派人去他家搜过了,什么都没搜着,论理本该放了他的,但国史馆的守卫曾指证过他,诏书又没找着,便不能放人。”叹了口气,又道“我怕父亲疑忌,也不敢救他出来,不知他在牢里过得怎么样了,我真是对不住他。”
谢舒摇着扇子,宽慰道“吴长史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曹丕想起什么,侧过身看她“对了,那日早朝前你去大理寺见王朗,都跟他说什么了我这些天没来看你,也忘了问你了。”
事关孙策,谢舒不好实说,含糊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借你的名头吓唬了他一番,也不知他吃不吃这一套。不过方才你说他在吴质的家里没有搜到诏书,那就八成是上钩了。”
曹丕狐疑道“我也觉得奇怪,按说吴质是被丁仪陷害的,那诏书就势必在丁仪手里,丁仪又与王朗私交甚密,那他把诏书给王朗,再由王朗栽赃给吴质就是。我当初得知此案是由王朗掌理的,本以为吴质死定了,谁知王朗在他家却什么都没搜到。难道王朗和丁仪不是一伙儿的么”
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正想再细细追问谢舒,外头却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曹丕一惊,便听蒲陶隔着门扉焦急道“公子,夫人,不好了”
曹丕忙道“进来说话。”
蒲陶开门进来,跪下道“公子,方才府外忽然来了一队官兵,在门口抓住了咱们府上一个做饭的厨娘,从她身上搜出了几道诏书,说什么是前段日子国史馆丢失的,现已把人押到大理寺去了,请公子也速速过去一趟。”
曹丕愣了愣,立时反应过来了,气得一拍床榻道“我刚还疑惑王朗为何不栽赃吴质,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这下坏了,吴质拿走的诏书在我府里的人身上搜出来,我真是有嘴都说不清”翻身起来,忙忙地穿鞋更衣,又恨声道“他们这是要拖我下水,把我往死里整”
谢舒起身帮他穿上衣裳,低声道“没事的,你早去早回。”
曹丕一脑门子官司,哪里听得进去,连腰带都没扣好,便急匆匆地走了。
他这一走便是一个下午,到了晚间,谢舒吃过饭,又陪着儿子看了会儿书,便入更了。谢舒料想曹丕今晚未必会回来了,自己梳洗睡下了。
谁知过了三更,曹丕却忽然回来了,谢舒被他开门的动静惊醒,朦朦胧胧地起身道“事情如何了”
曹丕在榻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