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是三人中气质最文弱的一个,乍看上,像是乡间私塾的教书先生。
他迅速扫了眼书信,脸色微变“知府衙门那边传来话,说刑狱司的人经把目光放在海匪身上了。”
三当家惊道“什么那我们要怎么办”
“怕什么”当家终于发话。
他在三人中积危甚重,方一开口,三当家就讪讪不语了。
见状,当家的语气和缓了些“还有最后一船私盐要送出,上面说了,等我们帮忙把这船私盐送出,就许我们离开扬州,还会给我们安排一个清白的身份。”
三当家不满道“可如今那些人盯得紧,这船私盐要送出不知道还要多久。”
“放心吧。”当家倒是淡定,“经安排了,明日一早那艘船就会离开,我们三人跟着船一起走。”
闻言,连二当家都忍不住松了口气,语气里透着高兴“也就一晚上的时间了。”
他们几个专门帮着上面的人做脏活,私盐牟利巨,他这些年攒下了不少财富,等脱离这个身份,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逍遥自在极了。
当家低着头,用布擦了擦利爪上的血迹,将染血的白布丢到脚下,狠狠碾了几脚。
老二和老三虽然跟了他多年,但他们两个嘴巴不严,又知道不少秘密,上面的人怎么可能让他们离开扬州
蠢货,留在金刹帮歹还有一条命吃喝享乐。
当家心下冷笑,抬手招来一个手下,在他耳边吩咐几句,让他给外面守夜的人送些吃食。
芦苇深处,一个魁梧的汉缩在地上,冷得打了个哆嗦。
偏偏今天是他值夜,不能临时回添件衣服。
“王二,给,这壶酒和这些吃食是老赏的。”一个身材瘦小宛若猴儿般的男人吊儿郎当走了过来,抛给魁梧汉一个葫芦和一个破旧的食盒。
名叫王二的汉眯着眼,尝了尝葫芦里的烧刀子够劲
“瘦猴,看来咱们今天的收获真不错。”
“那可不,营寨里到在都还飘着血呢。行,我走了,还要给其他人送。老说了,最近风头,你们要警醒些,守夜。”
王二满不在乎“我知道了,放心放心,咱们金刹帮在这安生了这么多年,谁会不长眼来偷袭我们啊。”
瘦猴摆摆手走了。
他也觉得老有点小题做。
与此同时,浅滩深处,一行上百人悄悄藏在芦苇丛里。
慕秋换了身方行走的黑衣,乖乖蹲在卫如流身边。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跟着郁墨的,结果郁墨身侧的位置被简言之占了个彻底。
简言之还厚颜无耻道“郁女侠保护一个人经吃力了。”
被当做是侍卫的郁墨“”
歹还有那么点自保能力的慕秋“”
在来到敌人营寨前,不起什么争执,郁墨狠狠瞪着赖上她的简言之,慕秋乖乖走到卫如流身边。
卫如流黑衣蒙面,如鹰隼般的眼眸仿佛能透过层层叠叠的芦苇,看见金刹帮里面的情况。
他右手握着弯刀。
弯刀上缠绕的白布早解开,寒光凛冽,不知曾浸润过多少人的心头血。
慕秋没有出打扰他,是忍不住盯着他手里的弯刀。
在梦境里,是这把弯刀,一次次刺穿了他的心口,收割走他这个人的性命。
“在看什么”此时时辰尚早,卫如流收回目光,低问慕秋。
“没什么。为什么要答应简言之的要求,将我和他都带来,不怕我们拖后腿吗”
这个问题,在路上时慕秋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找到机会。
卫如流淡淡道“想来就来,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慕秋没有再问,是心里止不住猜测。
昨天她担忧王乐平,散步散到他院门前。
他答应简言之的要求带她过来,是不想她留在府里胡乱想吗。
夜色里,慕秋看不清他的神情,唯有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明亮如星。
她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卫如流诧异转身。
慕秋踮起脚,凑在他耳边低道“当家朱绍元擅暗杀,需要一个诱饵诱他身。”
卫如流眉心微动,猜到她要做什么,拒绝的话不假索到了嘴边“不必,我一人可以。”
慕秋轻轻撩开被风吹得遮挡住她眉眼的额前碎发,低道“卫如流,当时在帝都,你用我做诱饵引楚河那方的人刺杀我,这件事你忘了吗”
两人靠着极近,夜风微拂,将慕秋发梢的淡淡栀子清香吹入卫如流鼻尖。
他问“还在记仇”
“那件旧事暂且不论,我们先说今日之事。”慕秋认真道,“找一个人当诱饵,是你会做的事情。我过来此地,能帮得上忙的事情也不多。”
为达成目的使些手段
确实是他会做的事情。
但以前能漠视她为诱饵,甚至懒得知会她一,如今无论如也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