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襄醒来的时候干脆又把眼睛闭上,恨不得立刻死过去。
烂摊子
她活了几辈子,第一次遇到开局不利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不止是前路坎坷那么简单,是直接死路怼脸啊
司徒静,她穿成了刚被无花抛弃的司徒静,失去利用价值的女人已成负担,无花弃如敝屣。但这些对于遥襄来说,还不算什么,在能接受范围内。
前任遗留下来让遥襄恨不得马上投胎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司徒静已经被搞大肚子了。
也就是说,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老天送了一颗惊喜彩蛋,肚子里加赠了一个。
遥襄死死捂住脸,在床上蜷成一只虾。
现在怎么办水母阴姬不会杀了她,可违反宫规这件事能轻易揭过吗失贞和私盗天一神水,哪个更严重恐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司徒静的记忆非常单薄,关于无花的就占去了大半篇幅,剩下的少得可怜,记忆中她在神水宫生活,像一片野火烧过的旷野,焦黑可怖。
遥襄渐渐恢复平静,她坐起身,怔怔出神。
她不能留在神水宫,留在这儿她是安全了,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安全,阴姬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外孙不会手下留情。
她现在没有反抗的能力,但她不能放任别人伤害自己,何况,这个地方,让司徒静的身体喘不过气来,压抑的要命。
她得走,逃走可是,该逃去哪儿呢再过两个月肚子就要鼓起来了,她孤身一人,没有亲人可依,到时候该如何安身立命
等等
遥襄拧紧眉头,扶额苦思。
谁说她宫外没亲人了,那不就跑着一个么。
遥襄眼神一亮,猛地一拍大腿,匆忙下地鞋也顾不上穿,就开始翻箱倒柜。
前不久,她爹雄娘子曾传进来一封信,邀她宫外相认。
找出那封信,打开一看,期限将至。遥襄二话不说,将信贴身收好,麻利地收拾细软,连夜离开了神水宫。
用逃命的速度赶路,总算如期赴约。
雄娘子定下的时间很不好,在午夜。遥襄撑着眼皮压着睡意,孤身深入午夜的山林,好在她现在还不显怀,身手尚灵便,所以心里也没什么惧意。
山顶的怪石放着一盏六角灯,火光摇曳,衬得灯面上的画栩栩如生。
遥襄看到怪石后面映出斜斜的两个人影,便停下脚步。
“有人吗”她手按剑柄,轻声问。
怪石后面悠悠走出来一个人,相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他将遥襄上下打量,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可是司徒静司徒姑娘”
遥襄扫了一眼地上还躲在怪石后面没走出的那道影子,并未松开剑柄。
“没错,我就是司徒静。”她撇撇嘴,有些不太愉快,“请问,我爹是哪位”
认女儿这般不积极,亏她上山路上酝酿了好半天的感情,都浪费了。
躲在怪石后面迟迟不肯露出的那人,终于现身了,他直接大步向遥襄走来,迭声唤着“静儿”,并张开怀抱。
“爹在这儿,爹在这儿”
司徒静婴儿时期,他还在神水宫与阴姬相伴,就因为亲手抚养过,思念女儿的心才会那么执着。
遥襄看着那张颇有气质,但只能算得上是英俊的脸,不禁愣了愣。这与她想象中的雄娘子,差别非常大。
雄娘子貌美如花,即便年纪大了,当年绝世好姿容的影子也不该荡然无存。
遥襄没有接雄娘子的怀抱,她抿抿嘴,眼里多了几分复杂。
“你是我爹”
应该没错,不是她爹又能是谁呢。
许是易了容遥襄的目光在雄娘子那张斯斯文文的脸上仔细流连,却始终未能看出破绽。
这种易容手段,技术好的话,光靠眼睛很难看出破绽。
“对呀,我是你爹。”雄娘子激动地说。
遥襄嘴角一抽,纵然雄娘子说得合情合理,可进到她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别扭。
要知道,“我是你爹”这句话,从来只有她对别人说得份,今天,破例了。
她默默告诉自己,以后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毕竟,她不再是狂拽炫酷吊炸天的陈汉皇后剑圣传人大理女皇天下五绝之首中情痴了。她就是个孕妇,未来的单亲妈妈。
“你小时候,爹爹抱着你哄你睡觉,爹一抱你你就不哭了,睡得可香了。”雄娘子做着怀抱小婴儿的手势,有些语无伦次。
“好。”遥襄挥手,打断了雄娘子的回忆,很简洁地叫了一声,“爹。”
雄娘子一僵,随即欣喜若狂,他倾身抱了抱遥襄,又担心她抗拒,很快便松开了。
之后父女俩相对无话,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
最先走出来的那个,相貌普通到扎人堆里就找不出来的中年男人,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上面风大,下山吧。”
“是是,下山。”雄娘子拭泪,转为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