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安慰道“我听上头的掌事说,因安定公主愿意出资的缘故,此次给遣放宫女的津贴要比显庆元年还多得多,若有想归乡做些买办生意的还能向公主单独申请,若是无家可归又怕女户不易立足的,还能直接由公主统一安排落脚地与工作,您还担心什么呢”
说是说的年长,实际上也不过才三十出头的宫女答道“有些人并无家人叨扰,自然可以轻易决断,我却不知道,在这十几年里我家中是何情况,怎能妄言去留。”
“那简单啊,”小宫女没心没肺地答道“您就先在公主这里托庇下来,然后打探家中的消息,若是他们不打算好好待您呢,您就干脆什么也别想了,以往在宫中为皇后效力,随后也为公主效力好了。”
“我猜公主能有西定吐蕃的能力,在两京内安顿遣放宫人的产业必定也有侍卫看管,若有人上门来找麻烦。”
她神气活现地比划了两个拳头,“一定能为您给打回去”
“噗”那本还在怅惘的宫人没忍住笑道,“这便
是安定公主给你等的底气”
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当感慨,安定公主的南征北战,还有宣城公主近来越发勤于练习骑射,给这宫中带起了个奇怪的风气,还是该当说,这好像真是个可行的决定。
听闻澄心这位公主殿内的管事刚自广州海航归来,与公主商定在两京建立商贸据点,正可暂时将宫人接洽于其中,以备随后的安排。
虽在如今还未有明确的职务范畴,但想想安定公主的辽东封地能在一年内蒸蒸日上,为陛下带来辽东四宝,便是以另一种方式宣告,安定公主何止是有着卓越的军事天资,在文治之上也有超人的本领。那么,这用于收容宫人的产业,想来也能在人手齐备后快速从无到有。
不是吗
越是顺着这条路往下去想,这宫人脸上的神情便越发豁然开朗,也让她忽然收回了对自己未卜前路的遐思,转头朝着这回来的小宫女问道“你今日怎么这么快结束工作了,我记得皇后殿中不是还有些琐事需要人手吗”
可别是因为来安慰她的缘故,偷偷跑回来了
那小宫女连忙摆手答道“不不不,是因皇后正在接待亲戚不知是什么缘故,在外命妇朝见之后不久,皇后陛下又专门下了一道指令,将六安县公夫人留了下来,也让我等暂时被遣退了回来。”
那年长的宫女听到这话,也不由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人人均知,皇后陛下与武家的关系并不太好,早年间就已将同父异母的兄长以及族兄武惟良、武怀运给贬谪了出去,令其客死异乡。
数年之间,皇后也从未有过启用武氏宗亲的想法,更是令那些擅长于追寻风向之人,对于武氏其余众人都视为无物。
可若是她不曾记错的话,六安县公乃是皇后已故的伯父武士逸,而六安县公夫人则是武士逸的续弦,出自琅琊诸葛氏。
怎么忽然得到了皇后陛下的召见
宫人大多空闲,一有风闻便广为传播,又因皇后崛起的履历特殊,少不了谈论些她家中的情况,其中便有提到过这位六安县公夫人。
说是她有个儿子名叫武思元,比起此前被提拔到长安来做官的武元庆、武元爽等人要有本事得多,早在贞观十五年就已明经及第,于守选期间远赴西域投身昆丘道行军之中,因勋官战功与明经履历,得到了襄州安养县令的官职。
若是皇后对武氏众人有所优待,凭借此人的本事早就该当青云直上,哪知道他与绝大多数做县令的底层官员一般难以升迁,反而还倒退了一步,去了夷州担任宜林县令。
明明他的勋官品阶在二十四岁时就已到了上骑都尉的正五品,还因辅助平定牂牁之乱再添一转,职事官的官职却未有晋升,也不知道皇后是如何想的
当李清月自军营折返回到含元殿外的时候,就听到那殿中的交谈还未结束。
她并未当即推门而入,只听到与母亲交谈之人的声音平静而儒雅,似乎并未因为得蒙皇后陛下的召见便有所失态,而是从容回应着对于往昔的追忆。
也便是在此时,李清月听到了一句对她来说尤为重要的话。
武媚娘说“早年间我母女在并州备受长兄苛待,倒是夫人在回乡祭祖时曾经为我母女解围一句,让我始终铭记在心。”
另一人答“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何况荣国夫人早已将其还于我母子了。思元能在明经及第后,有幸以行军兵曹身份参与昆丘道行军,还是多亏荣国夫人当年为我儿牵线司农卿”
武媚娘打断了她的话“但我如今,想为堂兄再谋一份要职。”
李清月目光一动,顿时意识到了阿娘所说的话所指为何。
殿中的声音旋即传入了她的耳中“以他在县令任上十余年的履历与两次行军获勋战绩,不知,这梁州刺史的位置如何”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