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180(4 / 7)

仪答道“三省长官之中,尚书令向来空缺,由中台左右丞处理政务,直接奏报到皇后面前,左相乃是接替罪人许圉师之位,重启陛下当年的精简入流官员之事,甚少过问其他。右相”

李治“右相如何”

现如今坐在左相位置上的刘祥道,此前就负责督办过这精简入流官员的差事,但彼时遭到的阻力太大,加上“杂色入流”的官员为己方利益发起抗议,让李治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叫停了这个计划。

许圉师被流放后,李治想了想其他人的资历都不足以坐上这个左相之位,就将刘祥道给重新提拔了上来。

但刘祥道此人性情谨慎,总觉得坐这个位置不是个好事,今年才上的位,却已经跟李治请辞了好几次,气得李治很想知道他们两个之中到底谁才是病号。

见他重新去整理那些关于铨选与入流的官员擢拔制度,李治都松了口气。

相比之下,确实还是右相许敬宗在他面前的时间更多。

要李治看来,做官便该当和许敬宗一般圆滑一点。事情能办成,话说得也好听,会看眼色行事,还能写一手好文书,样样都让人心中舒坦。

怎么听着上官仪的意思,倒是许敬宗有行差踏错之事了

上官仪痛心疾首“陛下为何语气如此轻松还不知今日的右相,到底是陛下的右相还是皇后的右相我与他同处西台,只见诏令批复往来于右相与皇后之间,更是多将奏疏扣押,不令其上达天听。”

李治的面色一变。

就听上官仪已继续说了下去“显庆四年陛下颁布氏族志时,正是右相提出其中并未刊录武氏之功,想要从中增补。这件事是陛下应允的,也是陛下特许皇后家族位列第一等,臣不敢多言。但如今右相仍有修编国史之权,臣近日观之,其中多有不实之言,恐怕是出自皇后授意,臣便看不下去了。”

“身为天子重臣,本就该当尽心于陛下,处事留心分寸,岂能滥用权柄,进而徇私”

这数年间许敬宗官运亨通,既是他自己手腕了得,但也确实不无皇后的提拔。

上官仪以皇后与右相说起,还真让李治心中生出了几分戒备之心。

他拧了拧眉头“继续说。”

上官仪接道“右相拜太子少师,在陛下有恙之时本应扶持太子协助陛下操持政务,而非助力于皇后,此事早在朝野之中多有微词,说是”

“说是什么”

上官仪答道“说是皇后深知许相有贪财的毛病,故而投其所好。洛阳为东都后,有数名回纥商人得到特许,前来洛阳市肆经营,获利甚多,恐怕钱财正是自此而来”

许敬宗贪财这件事情,还真不算是上官仪在瞎说。

他早年间就曾经为了图谋钱财,在将女儿嫁给冯宝与冼夫人曾孙时,收受了大量不属于礼聘范围的金银财宝,被有司揭发后贬官,过了几年

才重新被提拔回来。

要说他与皇后之间可能有财货关系往来,还真是听起来都很合理。

上官仪更不知道,他只是误打误撞地提及了皇后与洛阳商贩之间的关系,却还真是他上述所说的话中最真实的一条,也正是皇后的其中一路消息来源。

他只是端详着李治隐现怒气的面容,继续说道“臣早同陛下建议过,政务之事就算真要交付于皇后手中,也不能全权相托,否则迟早要滋生事端。皇后也果如当年群臣所说,门庭不显,终究难当国母大任”

“上官仪这话不是你该说的。”李治冷声打断了上官仪的话。

他那一句“当年群臣”,勾起的可不是那些对于武皇后出身的贬损之言,而是那段对李治来说不太美妙的回忆。

也让他想到,他到底是如何突破了那些困难,方才知道,在朝堂之上竟然还有那样多支持他的人手,愿意站在长孙无忌的对立面。

上官仪该当知道这是对他而言的禁区,何敢再度提起此事。

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声闷响,正是上官仪在他的面前来上了一出以头抢地之举。

“臣如何不知道此话不该说臣还知道,在陛下当年已亲自训斥于我后,值此陛下养病、皇后摄政之时,臣该当对诸事诸人尽数闭口不言,好令社稷安泰不生动荡。至多便是以下属的身份出言提醒许相,该当行事端方,以求保全声名。”

“可臣饱读诗书,通晓经义,在朝为官数十年,深谙一个道理没有天子,何来皇后,没有君,哪有臣。再如何感念皇后与右相为大唐所做种种,也都不能让他们逾越到陛下的前面去。”

“自皇后协理政事以来,多有官员调度出自皇后之手,也都得到了陛下的默许,臣不知道这话问出之后,下一个遭到贬谪的会不会就是我,更难将言论上达天听,便只能在今日冒险一试”

李治面色僵硬了一瞬。

在沉默了一阵后方才缓缓问道“你所言的改易史书、扣押奏表等事均为当真”

当上官仪说到“不能令皇后与右相逾越到陛下前面去”的时候,这话中的义愤填膺之色溢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