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这些年书信往来,勾的他忘不了,才惦记到如今。”
容落云无处伸冤,这些年的确和睿王传信,可传的皆为要务,至多问一声安好,信条阅过即焚,也无法证明他的清白。
沉默的工夫,霍临风又追一则“今夜他还想安排你住在主苑,他想做甚”
容落云答不出,撇开眼躲闪着,瞄见霍临风虚握的拳头。倘若生气,应该握得很紧,他伸手去抓,一点一点扒拉对方的指头,像个好奇捣乱的孩子。
霍临风气死“我跟你说话呢”
容落云掰开了,见霍临风的掌心是一把核桃仁,进屋便坐在这儿剥核桃,竟攒着没吃么。他有些怔,轻声问“莫非,给我剥的吗”
霍将军有什么罪,耳后悄红,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戳破心思丢了脸面。他不吭声,恼羞成怒般把容落云推走,抖一抖衣摆,两半碎开的玉佩掉在毯上。
容落云立即缠上去,从侧面抱住霍临风的肩,说“你别生气了,我认错。”他哄着人高兴,“我知道错了,错在”
错在哪儿啊,真他娘愁人。
容落云念诗“我心踉踉跄跄”偷偷抬眼,瞥见霍临风强绷着的笑,胆子便大起来,一拧,往人家的肩背上趴,“我想吃核桃。”
霍临风擎高手掌,示意他吃。
他不碰,反而从后环紧对方的颈子,说“像我喂你那般,喂给我。”
霍临风喉结滚动,将核桃仁含嘴里,偏过头,要以口喂饱这磨人的恶徒。容落云伏在那肩头,也侧过脸,薄唇倾覆触及霍临风的唇齿。
舌头搅弄着,抽干了气儿,黏糊得一阵晕眩,鼻息缠绕分离不开,似鱼投了水,恰雌伏了雄。
待这一吻尽,容落云耷着眼皮,脸红扑扑地说“与你,才叫不害臊。”
霍临风腌在醋缸里的心,软了,承认道“是我吃味儿了,不该冲你发脾气。”
他把容落云背起来,走到内室床边,一齐栽倒在被褥上,屋外,一名丫鬟来送安神的熏香,叫杜铮拦下。
适时的,房中吹熄了灯火。
长安城的第一夜,不及塞北寒冷,一切都有些陌生。
夜半,容落云睁开眼睛,从霍临风的臂弯中起身,他酝着锁息诀,穿衣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霍临风醒来,怀中陡然一空,还指望他独自酣睡不成
起身,跟随着容落云往外走,出了屋,渐渐从蛰园离开,他的心越走越沉,亦步亦趋跟到睿王府的主苑,躲在角门的暗影中,顿时觉得周身寒凉。
容落云停在院中,从花圃拾三颗小石子,冲着窗棱轻轻投掷,三颗掷完,很快,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孟霆元披衣而出,似惊似喜地说“小蘅,我知道是你。”
容落云道“我睡不好。”他淡淡的,亦冷冷的,“没有安神的熏香,窗外风一吹,我便醒了。”
孟霆元听出端倪,噤着声,容落云却揭穿他“叫丫鬟送香,不就是想探探我和霍临风怎么睡,索性只会你一声,我们睡在一室,同床共枕。”
暗影里,霍临风以为听错,原来容落云悄悄前来,就是要与睿王说这个
屋檐下,孟霆元静默良久,才回应“他知晓你的身份了。”这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暗藏着玄机,紧接着,他又道,“其实定北侯霍钊”
容落云说“杀了我爹娘,对吗”
灯火不甚明,但也知孟霆元的神情几何,他走近些,迈上台阶走到孟霆元的面前,然后压着嗓子说“我一早就知道了,十七年,你瞒得我好苦。”
孟霆元道“小蘅,我、我并非有意瞒你。”
他的声音颤得厉害“我怕你报仇,定北侯乃忠良之臣,为国,为边关的百姓,都不该丧命于私怨”
容落云问“还为你自己,是不是”
孟霆元难以否认,但想要辩解“当年我也只是个孩子,如此做主的,是我的母妃。”他看着容落云的眼睛,遗憾而自嘲,“待我明白时,也已经是个会计算利弊的人了。”
对错其实难断,世间的事与墨染宣纸不同,非黑未必即白。如今霍钊已死,恩仇已清,也没什么掰扯的意义。
“罢了。”容落云说,“你要图大业,仁德才干是根本,若有,临风自然会帮你。”
孟霆元追问“你既已知当年事仍喜欢他”
又是“喜欢”这个词,霍临风问的时候,容落云慌着反驳,此刻孟霆元来问,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回道“是,喜欢极了。”
孟霆元犹如寒蝉将死,灰败着,眼角蓦然飞红。容落云上前一步,帮其拢紧衣裳,趁势问“你我分别时不过孩童年纪,这些年不曾相见,你的情意从哪儿生的”
对方明显一僵,他又问“朝暮楼照顾姐姐的婆婆,原是宫中伺候你的嬷子,这些年,她暗中监视着我,做你的耳目是不是”
孟霆元解释“并非你想的那般,只是告知一些关于你的琐事,衣食起居,每年,每年”
他陡然泄气“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