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夫人受伤了,你没有舞伴了,才不去舞池跳舞的。”说罢,便扯着韩江雪的袖口,故作娇俏地晃悠着,“我们一起去跳舞,好不好”
李夫人刚要张嘴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李博昌用眼神给制止了。
他依旧保持着方才那副双面人的模样,面上嗔怪,可字字句句却向着女儿说话“哎,你江雪哥哥如今是新婚燕尔,你这时候和他跳舞,恐怕少夫人会介意啊。”
“少夫人”是留洋归来的新派人士,跳个舞而已,倘若也介意,显得小家子气又不懂大体。月儿因为这一句话,对李博昌刮目相看了,同时也略略猜到了韩江雪今晚执意要与她共进退是为了什么了。
莉莉纤长葇荑已然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袖口袖扣,渐渐地向下滑,轻柔地握住了韩江雪的手腕。
“我想明姐姐一定不会介意的,你说是吧”
月儿看着莉莉望过来的眼神,那是她在“绝代芳华”见过的最多的眼神。带着女人对于男人的势在必得,像是野兽对猎物的执着占有。
没有刀光剑戟,却满满的都是血腥之气。
月儿还在寻着两全之策,韩江雪却触电一般甩开了莉莉的手,语气没有了刚才的虚与委蛇,甚至连客气都懒得保留“她可能真的不在意,但我在意。”
女孩被甩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同样僵住的,还有李博昌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月儿终于明白,李家对韩江雪的心思如何。她无法理解李家既然对韩江雪有意,又为何能让明家捷足先登
她也知道此刻不是探寻真相的时候,既然自己是韩少帅的挡箭牌,那这挡箭牌就要发挥起作用来。
为了他也不全是,或许也为了她自己。
月儿即便咬着后槽牙,也仍旧保持着粉如桃花的笑意,硬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李督军您莫怪,江雪这脾气,平日里和我说话也是这般,不知道给人留情面。他心直口快,心里未必有恶意的。”
这话给足了李博昌面子,有台阶就赶紧下,他赶紧点头“这是当然。是小女唐突,少帅莫怪才好。”
“少帅这个人,要强得很,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读书要读得最好,气质要最为出挑,连跳舞都要跳得全场最好。”月儿眼眸流转,仪态万千,“他说介意,不过是怕和莉莉小姐跳,不如与我跳得那般融洽,难以拔得头筹罢了。”
这话已然说得委婉,任何知情重的人都该知道往后退了,可偏偏少女心性傲气,全然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是什么道理。
“我虽然不如明姐姐留过洋,但自认为舞蹈跳得还是不错的,姐姐怎么知道,我与少帅跳舞,便不能是全场最好的呢”
那骄傲的模样,是那般有恃无恐。月儿其实私心里是有些羡慕的,倘若自己也有这等家人作为后盾,或许也可以不必活得如此如履薄冰。
但羡慕归羡慕,关键时刻可不能认怂。月儿低敛眉目,思忖片刻,又不经意地笑了笑,眼角眉梢尽是含情,不带任何挑衅意味,却从容得令人发指。
“莉莉小姐看一看,不就知道能不能比得过了么”
说罢,娇俏依人地站在韩江雪的身侧,二人相得益彰,仿佛从旷古走来的璧人一对,天生就该是在一起的。
她伸出玉手,眉眼调笑“我想邀请夫君跳支舞,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韩江雪将手搭在月儿的手上,舌尖轻舔了唇角,笑容意味深长“夫人玉指所向,为夫万死不辞。”
二人下楼的过程中,韩江雪试探性地感受月儿双腿的着力,仍能感觉她有些吃力。
耳语问道“你能坚持么其实不必勉强。”
“我看明白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我得跳出来救主公啊,不然主公被拐走了怎么办”
韩江雪脚下一顿,看了一眼身边的娇妻,这副伶俐的模样与在韩家时的万般小心又不一样。他总是能感受到月儿所带给他的意想不到的惊喜,他不得不带着玩味色彩地思量,这小娇妻,究竟有几副面孔
“哦那鸿门宴上闯营救刘邦的,可是樊哙那个大胖子。你还打算救我么”
月儿眉毛一挑“臣死且不避,胖点安足辞”
二人咬着耳朵说笑,从旋转的楼梯上一路走来,已然成为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
刚刚休息片刻的乐队也十足十地有眼力价,奏响了欢快的华尔兹。舞池上贴面回旋的舞者们很识趣地将最中央的位置腾出,留给最受瞩目的人。
刚开始,月儿还是有些紧张的。她腿上有伤,又被寄予了太多人的目光,还有为韩江雪挡烂桃花的任务,这一切都让她胸口吊着一口气,时刻不敢松懈。
然而二人规范而曼妙的舞步踏起,他身上清淡却好闻的古龙水味掩盖住了满场的无形硝烟,让月儿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煞是安心。
渐渐地,乐曲渐入,二人的合作也渐入佳境。月儿满足地贴合着他的身体,慢慢地阖上双眼,用耳朵去欣赏音乐,用心去享受舞蹈的美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