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是为救我”说到这里,他已是落下泪。
皇后忙搂着自己的儿子,亦跟着拭泪道“陛下,沛儿也是受惊吓。如今听他说起这个情形,妾想想都后怕。医也说,银环蛇剧毒无比,若被它咬中,断无活下之理。那毒蛇若是咬中沛儿,后果不堪设想。”
大皇子也是天子的儿子,皇后这番话,亦勾出天子的舐犊之情。
元羲不得不说一句,人要想骗过别人,首先便要骗过自己。大皇子声情并茂,皇后唱作俱佳,说到后面,说不得他们自己都信。
明明沈珏出后,他还分冷静地同沈珏说话,那支箭不是受惊吓之下无意中射出去的,而是他本就想射出此箭。
不过不要紧,人在复述发生过的事情的时候会有意无意采对自己有利的说辞,很多细节也确会模糊,但是那一箭射伤沈珏,却是无如何也无法更改的事。
众目睽睽,人所共。
多年之后,哪怕细节会模糊,清晰的事也会一直记得。
一旦留下足够清晰的事,比如孕鹿遭人追杀穷途末路,又比如有人死亡,有人受伤,这件事在旁人中到底是么样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
沈珏也会有
自己的判断。
听皇后的话,天子的面上亦有片刻容。
他看一旁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女儿一,揉揉额角,看向儿子道“你哭么你皇姐被箭矢射中都还未哭呢”
复又安抚元羲“叫你受委屈。”
可不是,头发都被打散,又被弟弟拿着箭矢指着,怎么会不委屈。
元羲自然会委屈,她拉着君父的袖子,哀哀道“父皇,儿臣当时只是想救那怀孕的母鹿,如今,却因这母鹿生出这许多事。儿臣不该怎么办,父皇您说,儿臣救母鹿,劝诫皇弟,真的是儿臣错吗”
她仿佛受打击,对自己的行为产生质疑,一心只想从尊敬的父皇那里获得指引。
这样的拷问,便是天子,又如何能当着皇后和儿女的面指责她的仁慈之举是错误的呢。
他于是点点头,抚抚元羲的发,温声道“你没有错,是你皇弟不懂事,不听朕的教诲,欲猎杀孕鹿。”
大皇子瞪大睛,似乎不道发生么。他还小,不道元羲把这个问题问出,把对错交天子判断,是要在此划下是非曲直的道道。
后面的所有反应和决断都可以勉强解释,只有一切开始的源头,那根,是最难以掩饰的。
天子把两人叫过问话,不是要道真相,而是要粉饰平。她自然道,也不指望天子会因此而降大罪于自己寄予厚望的嫡长子。
她想要的,不过是她在此事中纯然无辜的形象,一个完美的受害人。电光火石间那猛然上前的一步,与事情的真相一样,一并被埋葬在这些模糊的选择过的细节里。
“至于他拿箭指着你之事,想他也是无意冒犯,只是行事鲁莽些。”
天子继续缓缓说道,元羲听罢轻轻“嗯”一声。
果真,他采他的说辞。
皇后冷瞧着,摸摸儿子的头,只叹自己儿子到底还是年幼,做事莽撞落下这许多把柄。很多事,还是要她这个母亲慢慢教。
皇后拉着儿子走到元羲面前,看着天子道“沛儿冒犯他皇姐,虽是出于好心,但总归叫元羲受惊。”天子未反对,她继续道“便让他向元羲赔礼道歉,叫
元羲释怀才好。”
大皇子听母亲的话,经与元羲行一礼,道“是皇弟失礼,还请皇姐海涵。”
帝后看向元羲,元羲便挥挥手,一脸语重心长道“事情已经过去,皇弟也不必耿耿于怀。皇姐今日阻你猎杀孕鹿,又在捉拿那放冷箭之人时与你产生分歧,你也不要怪皇姐才是。”
大皇子忙又行一礼,愧怍道“皇姐快别说此事,羞煞皇弟。皇姐劝诫得极是,是我不懂事,都是我的错。”
天子点点头,道“你便回宫禁足三个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
大皇子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皇,不为么他的父皇会因为他猎杀母鹿而如此重罚他。
天子一他的神情便他还不自己错在何处,心中一阵烦闷,道“今日之事你仔细想清楚,你错的,可不止一处”
“下去吧。”
皇后拉着儿子的手行礼告退,元羲却被天子留住。
“沈珏受箭伤,不便再参加秋狝。他这回救你弟弟,原就有大功,朕会直接下旨赐婚。”
他也需要这桩婚事掩盖这场乱局。
元羲点点头,轻声道“儿臣道。”
“那母鹿,既是你所救,便归你。”
元羲低头,叩谢道“多谢父皇。”
“你还有么要求,可一并提。”
元羲想想,道“冷箭射儿臣那人,已是自裁,他死前同儿臣说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