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视线格外专注。
这般耐心地打量着她,都算是明显,并难得的温柔了吧
这绝不是怪罪他的样子。
绛朱放下心,不由动容“临”
“那日南朱塔下,你是祭祀凤凰失败了”他突然问。
“是不,也不全是凤神不打算赐福给朱雀族,我是族里唯一一个能够感应到她的人,才被迫背上了这种骂名”
绛朱以为他是在关心她,忍不住说起委屈事来,越说,气得越想落泪。
“我年少时就被选中为下一任玄女,要不是他们那些人惹怒了凤神,上神怎么可能剥夺掉我的资格”
也就是说。
如今的绛朱,就跟曾经任何一任朱雀玄女一样,仅仅只是朱雀族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女子。
不再具备与凤凰沟通的特殊能力。
晏临则垂下眼,看着那只缨穂。
指腹摩挲了片刻,他才淡淡地道“你现在,已经不像姜陶陶了。”
准确地说,是不像他心里那道如火的人影。
而如今,那道影子全部变成了姜陶陶的模样。
他曾经在绛朱举手投足之间,感觉到那种微妙的相似,已经全部消失殆尽。
一点都不剩。
此时此刻,晏临则看着这个人,就跟看其他每一个人一样。
心里不会再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对绛朱做什么。
也不会再觉得,绛朱有哪里特别。
那当初,他对姜陶陶呢
他是怎么把姜陶陶错当成了绛朱的次品。
又有什么资格,去作践姜陶陶的真心
无论想到什么,晏临则都能想到姜陶陶。
一旦念起她的名姓,心底就仿佛软了一块,被愧疚打得溃不成军。他攥紧缨穂,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茫然之色。
而绛朱,却像是彻底受了道晴天霹雳,整张脸骤白。要不是被族人扶着,差点就后退摔倒了下去。
“你什么意思”
她嘴唇颤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晏临则。
“我跟姜陶陶不像难道,我以前该跟她很像吗是她像我才对”
“是我先来的,是姜陶陶模仿着我的临则,你是不是忘了,我先认识你,和你青梅竹马到现在”
绛朱挣脱开族人,上前想要去拉他的衣袖,却一头撞上了仙君面前无形的气墙,被逼得连退数步,栽倒在地。
嘴角瞬间流下了血,可这般伤口,根本抵得上心底半分。
绛朱死死地望着他,“你不能因为姜陶陶死了,就把代替品这种下贱的罪名推到我”
锐气直逼命门。
仙君雪白的长发也被仙力吹得飘起来,像道刚刚打磨好的银刃,随时都能捅穿别人的喉咙
他的脸色漆黑如墨,喉骨里挤出一个又一个单独的字“谁说过姜陶陶死了”
那语气,仿佛绛朱再说一句,死的就是她。
还是那种挫骨扬灰的死法。
森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强大的仙力下,绛朱感觉她的脉络都已经被震碎了几节,脸疼得一下子扭曲了,想张嘴痛呼,却说不出话。
绛朱在仙君眼底,已经莫名其妙,彻头彻尾变成了个普通人。
他从没有对这个人许诺过什么,事到如今,自然也不需要去解释什么。
可谁让她不知好歹地说了那句话。
心头那浓郁的烦躁再次蔓延出去,扫荡过每一处。
他现在看什么人什么物,都碍眼到了极致。
族人跪了一地,有的吓得修为毁了大半,受不住这刺激,直接昏死过去。
只剩一个,忍着近似断气的心惊胆颤“还、还请君上,念在凤神即将出世,朱雀族需要玄女殿下的份上恕她,她的口舌之罪”
花祀虽然失败,但有迹象证明,凤神已经降临了。
就算绛朱现在多么不堪,在这个时刻,她仍然是族内最被寄予厚望的人。
族人将脑袋埋得很低很低,试图再求情。
嘶声力竭说了一大堆,却发现,晏临则已经不在原地。
绛朱被逼到了重阙殿之外。
啪的一声,殿门关上。不许任何窥探。
绛朱紧绷的身子瞬间虚脱,跌在地上。
她刚刚用朱雀火极力抵御,如今,火焰全都反噬到了骨髓里,疼得发麻。
晏临则对她算不上体贴,但一向宽容,乃至纵容。
如今,看向她的眼神里,却只有很淡很淡的冷漠,连多余的厌恶情绪都没有。
难道姜陶陶的死,对他的打击就有这么大吗
可他明明签了和离契,之前也没有任何动心的迹象。
可他明明,先认识的她,先对她特殊的啊。
所有人都说姜陶陶跟她像,是她的替身而已
如果只因为失去了一个相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