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烛对烧,屏灯掌起,六月初的天不冷不热,喜红过目皆是,暖在身上,喜在心头。
四目交汇,暖意开始焦躁起来,她嫌热,索性脱了厚重的褙子,杨妃色芍药争妍的短襦,七分长的袖子,皓腕更显玉透。
镶金边的万福八幅罗裙,及腰而下,她提了提宽松的腰带,噘嘴委屈,“你摸摸,肚子都饿扁了。”
秀棠抿嘴笑,“嫁人都有这么一出,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有讨要吃食的”
筠娘子脸一红,不由分说的抓起他的手,把他的手塞进腰带的缝隙,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他的手在她的腰间转了一圈,粗糙的蛤、蟆手隔着光滑的绸缎,对襟抹胸露出的锁骨像是心有灵犀、泛起红晕。
她腹中饥饿,到底也是怪他。他下了决心要让她对周内司死心,处处苛待,眼下两房人都在盯着,他若此时给她开灶,明个一早受苦的还是她。
他揉着她的肚子,手慢慢僵冷,垂首眼神莫测,他怎么能这样待她
她知他难过,暗自埋怨了下自己,这周家一大家子都是吃人的主,他就是心疼她,也诸多不便。
她这般说了,不是怨怼他连自个妻子都护不了么病入膏肓的人自然比寻常人有多倍的自尊心,她早该想到。
既然没吃的,那就早点歇息好了,筠娘子招呼秀棠秀娇把一床的金线彩果给收拾下去,眼睛一亮,有枣、栗子、花生、松果等。
筠娘子剥了一颗莲子,坐在床边吃了起来,他犹自闷在轮椅上、耷拉着脑袋。
她便好心宽解,“这一床的好东西,足够裹腹,内司勿放在心上,我自幼饿惯了,这点对我不算什么。”
言罢还丢了一个栗子过来,晃腿笑道,“罚你给我剥栗子。”他愈发悒郁。
筠娘子猛的一抬头,到嘴的莲子一口苦味。同样是长夜漫漫,同样是圆月当空“罚你给我取乐。”
当初给她取乐的人却已不在。
武娘是一个不愿开口的闷葫芦,他是一个哑葫芦。葫芦肚子大,才有容人之量。
所以她乐得钻进他们的葫芦肚里,东踢西踹肆意妄为,被他们包着,连风雨都屏蔽了个干净。
她也不过是个渴望遮风避雨的小女子。
她不知世间男子是怎么做到妻妾成群的,成亲前她便想向自个的父亲讨教一番,碍于这何等惊世骇俗迟迟无法开口,等回门时再讨教罢,她如是想。
三心二意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芹竹故作刁难道,“夫人这东西可收不得,收了还如何早生贵子”
筠娘子觉得自个屁、股都给磕疼了,“内司的身子,你确定禁得起这样的磕碰何况”何况难道还指望周内司能生儿子
芹竹振振有词,“荒唐但凡有一些常识的女人,自然不会教自个夫君磕着了”
筠娘子奇道,“这女人要有多大的本事”
芹竹俏脸一红,“没人教过夫人么女下、男上
,自然不会磕着男人了夫人要是收了,这不是说内司大人断子绝孙呢”
芹竹暗自默念我的好主子,我可是给你挣了一个好福利,你可要给我多添些月银
筠娘子把各种果子都吃了个遍,很快便累了一堆壳,果子吃多了燥的慌。
筠娘子想润嗓子,又不想喝茶水晚上起夜,加上酒劲上头,眼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有了主意。
筠娘子这才诧异道,“芹竹,内司大人今个没用药么”
芹竹回道,“内司大人怕药味熏着夫人了,换喜服时便没用药浴了。”
筠娘子眉头一紧,“这怎么成,以后内司大人天天留在我屋里,难道为了我鼻子舒服,就不要命了么”
他一抬头便看见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还是说,内司大人日后不准备宿在我的屋里”
秀棠她们退下时,筠娘子让她们把灯都熄了,只剩下烛光。筠娘子还真听信了芹竹的话,这chua
ng东西自然是扔不得了,倒是他推着轮椅过来,把被子抖开,往上面铺。
身下的磕碰倒变成了挠痒痒,筠娘子一躺上去,便咯咯的笑了出声。
哀叹难怪寻常男女新婚之夜要找点事做了,这实在影响入梦情绪。那她是不是也该找点事做
他已经坐在轮椅上解着衣裳,脱了喜袍,他全身依然是裹的严严实实,她把他抱上了g,他径自往里面挪了挪。
估计是羞愧自己的脸,他转过脸,背对着她,残疾的双腿依旧蜷着,整个人就像一只虾。
床下的小豆豆们搔的筠娘子一身的痒,身边还躺着一个呼吸都没声音、却让她心痒难耐的人。
她的呵气如兰就在他的背后,他却碰不得她,怕一碰就破了所有的伪装、历时多年的处心积虑。
六年前,元家是名副其实的大家族,族亲众多和谐、祖父是宗长、父亲是一品瓷内司,他贵为嫡长子、母亲健在、三个嫡妹如花似玉。
他自幼饱读诗书,教习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