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意大利时间晚上。
黑色的劳斯莱斯以平稳的速度前往下榻酒店,厉肆臣处理完工作电话,长指轻扯领口,视线看向了窗外。
下一瞬
“停车。”周秘书正和团队其他人低声讨论项目上的问题,冷不丁的,无法形容的紧绷的声音钻入了耳中。
隐隐还有不易察觉的少见的慌。
他下意识抬头“厉”
话音未落,劳斯莱斯堪堪停下,车门就被男人推开,高大的身影迅速追向某个方向。
他一惊,急急跟着下车。
“厉总”
此时的街头正是热闹的时候,虽然气温较低,但丝毫影响不了人们的外出。
厉肆臣死死地盯着那抹身影,奔跑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近了,更近了。
他猛地攥住女人手腕,心脏像是要跳出来“温池”
女人转过了头。
一张只是侧脸有一分相似的脸,不是她。
希望的光芒倏地湮灭,胸腔像是被什么堵住,沉闷得无法呼吸,厉肆臣克制了又克制,松手“抱歉,认错人了。”
女人说了句什么,他听不见。
他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形逐渐僵硬,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孤寂从中一点点地渗出。
他垂首,摸出烟盒想点烟,却两次都点不了火。
“厉总”周秘书好不容易追上,猜到他的失态肯定和太太有关,斟酌了下,还是没问,“回车上吧。”
指腹捻着烟,良久,厉肆臣收起烟,哑声开腔“你们先回酒店。”
周秘书看着他格外落寞的背影,几度张嘴,最终到底没阻止。
他叹息。
算了。
随着人流,厉肆臣漫无目的。
人来人往,一张张各种神色的脸,或情侣或朋友的一起,热闹就游离在他周围,但丝毫没办法将他拽入其中。
良久,他站定,垂首自嘲地扯了扯唇。
转身,却在抬头的刹那,无意间地一瞥,心跳骤停,呼吸更是猝不及防地滞住
马路斜对面,一张复古长椅落于路
灯下,晕黄光线倾泻而下,将长椅上坐着的人朦胧笼罩。
她在摆弄手中相机,拍了张照查看,许是很满意,唇角一下扬了起来,袅袅明艳笑意就此漾开。
她一笑,连路灯都温柔了几分。
是她吗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握成拳,厉肆臣胸膛骤然起伏,隔着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脸。
想抬脚,身体似是无比僵硬。
她站了起来,像是要走。
神经猛然绷紧,他想也没想迈开长腿冲向马路对面,有车驶来,差一点儿就撞上。
他浑然不觉,只盯着她。然而到了马路对面,他突然间又不敢上前,只是克制着急促的呼吸继而屏住。
她还在拍照,背对着他,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忽的,就见她疾步冲至前方,将一个差点就跌进喷泉里的小孩子拉住。
小孩子似乎是被吓到了,害怕得想哭。
“没事啦,下次注意安全,危险的地方不能去。”她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温声细语地安慰。
是她的声音。
是她。
他没有听错,没有再认错。
压抑的狂喜倏地喷涌而出,呼吸节奏骤变,薄唇抿成直线,厉肆臣几步就要上前。
却有陌生男人出现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
“姐姐”男人的眼里声线里皆缠着笑意。
她侧首,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下一瞬,两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双双转头,跟着,男人一把抓住她手腕,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跑。
紧绷的神经一下绷断,骤然回神,厉肆臣迅速追上。
“容屿啊啊啊,是容屿啊是他”耳旁有人兴奋激动地尖叫,像是在追什么。
他不在意,眼中只有那个身影。
“温池”他的心中不受控制地一遍遍叫着这个名字。
他想叫她,可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她被人抓着手奔跑,看着她和那个男人好像终于跑累,停在一大块草地上喘气,而后对视笑了笑。
呼吸屏住,他缓缓靠近。
忽地,那个男人
眼含笑意地看向她“姐姐,我有礼物想送给你。”
“温池。”极端晦涩的音节终于从胸腔那处荒芜的地方溢了出来,晦涩的不像是他的声音。
她闻声转过了头。
是她。
月光倾泻,那张日日夜夜占据他心的脸,眉眼生动,仍染着笑,比从前每一次都明艳璀璨。
“温池,”厉肆臣从暗色中走出,缓缓的,一步步走至她面前,“温池。”
要拿东西的动作暂停,容屿抬眸,眼看着从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