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抚琴。
他甚至恍惚能够看见随着水波漾动的星火以及黛玉耳畔摇晃的琉璃耳坠。
他原先只想着添一个树下抚琴的身影,却不自觉的将那日所见画了上去。
只是
“嗨呀,我画的真好”
这大概是陈景书自学画以来画的最好的一次了。
若是陈孝祖看到他这回的笔墨,必定要夸他总算入门开窍了,可陈景书在笔墨干后便将那画自个儿收了起来,并不打算拿给陈孝祖看。
虽然大伯一定会夸他,但把这幅画给陈孝祖看,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呢。
何况多不好意思呀
陈景书面色微红,想着,这画谁都不许看。
嗯,我自己当然是可以看的。
只是收拾好了桌面之后,透过窗户盯着那株腊梅,陈景书不由恍惚的想着,若是黛玉真的在这里抚琴该有多好啊。
这么想着,他头一次居然有点嫌弃弹琴的是陈孝祖。
当然了,比起这个,陈景书又多了好好学画的决心。
在这个没有手机没有相机的时代,果然就只能靠绘画了吧
若是黛玉的话,果真是一动一静,一言一笑都适合入画呢。
如果是在现代,陈景书毫不怀疑自己肯定是那个每天用女友照片在朋友圈刷屏无数次的人。
他这里正想着要好好学,日后可以常为黛玉作画,黛玉还可以为他题诗,菖蒲恰好走进来“大爷,何二爷来了。”
何昕来了
是的,何昕来了。
自从天冷了陈景书少出门,何昕便经常主动来找他了。
何昕虽然一直考不中,但他是个好学的好孩子,每次来多数是为读书的事情。
今日来自然也是一样。
倒是陈景书,因想起吴玉棠的来信,在两人坐下,菖蒲端上茶后问道“说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去国子监读书”
何昕道“国子监哪里是我能进去的地等等,你说北监不去”
何昕的语气坚定极了“我就算这辈子都考不名,大不了跟着我哥去军营里,绝不去北监”
陈景书奇道“北监如何了到底也是个出身呀。”
何昕道“凭我家我还要什么出身若只为求官,我连科举都不必考,凭我父亲的面子,做个小官还是使得的,北监那地方,和花钱买出身又有什么区别我不去。”
陈景书听到这话笑道“是我说错话了,该给你道歉。”
何昕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家里也对我说过这话呢,你这么说也不算出奇,只是我不愿意去那地方。”
陈景书道“只是我有个朋友明年要去北监,因此我才想到这话,你既然不愿意,我日后也不跟你提这事了。”
何昕嘿了一声“我何二爷向来都是堂堂正正的,宁可这辈子没功名,也不走那路。”
说到这里又好奇道“若瑜你竟还有要去北监的朋友我还以为你的朋友都像你一样读书好呢。”
陈景书笑道“怎么就说这话,世上人总不是个个都擅长读书,也不是个个都是侯府子弟的,有那家里心切,为求个出身去北监的也不算奇事,只是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一个朋友,便是我以前对你说过的带草社的社首吴玉棠,他明春也要入国学读书,这可是正经的举人老爷,来京城便是为会试做准备的。”
当然,其实吴玉棠也很想在京城发展几个带草社的社员。
虽然有陈景书忽悠了一个何昕入社,但吴玉棠也知道,何昕只是恰逢其会,若是指望陈景书去发展什么社员,那是再也没有的。
如此一为读书,二为交友,吴玉棠是必定要来的。
陈景书从中也看到了吴玉棠的野心。
吴玉棠不仅仅是为了考科举,他更是为了做官,做大官
可想想,整个带草社上下,若论最适合做官的,非吴玉棠莫属了。
比起要去北监的郑沄,何昕显然对正经的举人吴玉棠更有兴趣,陈景书便又背诵了几篇吴玉棠的制艺文章给他听,何昕一连叫好“我原先还觉得有若瑜在,怎叫旁人做了社首,如今看来,吴玉棠的这个社首也是当得。”
陈景书笑道“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他比我好。”
在做社首这件事情上,吴玉棠确实比他好。
陈景书觉得若是他来做社首,带草社说不定早就散了。
比起期待背后各有势力的带草社成员,他对自家济养院里出来的人更有几分信赖。
只是济养院到底底子薄,之前虽有一两个去参加童试的,却都在县试就落了。
陈景书倒也不介意,教育是个长期工程,没个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是别想收到效果的,他的济养院不过几年,这会儿就要出成果,未免太不现实了。
何况再怎么说他也是带草社的副社,论起来不少人能科举能中,也是受了他不少好处的,再加上陈景书本人无论是功名还是家世都远超吴玉棠,因此若论在带草社社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