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知县向后退了两步,扬声道“冒充朝廷命官,该当重罪给我拿下”
围观百姓们大多还处在云里雾里,有些人是看明白蔡知县在故意贼喊捉贼,但这边已经刀剑相向,打起来了,他们又哪里还敢看热闹
为免被伤及,这些人立即向四处奔逃。
倒是有些书生已经认定梅掌柜便是向阳侯顾大人,不忍大人在此受辱,虽然很怕,但还是坚持没有走,试图与县令理论。
蔡县令哪里还有心情与这些书生理论,他就是要以暴力将向阳侯和纪大人带回去。
若过程中他们反抗,“不慎”遭遇了什么,那也是他在缉拿冒充朝廷命官贼人中误伤了大人。
朝廷可能会怪罪。
但至少不是等他滥用职权事情被传回京城以后,便直接丢了乌纱帽。
京中从去年起便开始清理纨绔世家子弟,皇上如今最见不得有人滥用职权包庇亲属,若此事真被传回京城
蔡县令当即指挥属下“他们都是贼人提前串通好,所有帮贼人说话一律给本官拿下”
“还愣着做什么乡试如此重要时期,竟然有人冒充朝廷重臣鼓动学子试图谋利都给我拿下”
眼见着那些捕快和家丁冲了上来,纪廉下意识地护住顾景愿,眼睛紧紧盯着那些个凶神恶煞捕快,紧张道“这蔡知县竟是要造反了是下官疏忽了,大人,您快退后,别伤了您”
“大人”
纪廉话音未落,便觉得身后一空。
正被他护在身后顾大人已经腾身而起,凌空从众人头上跃过
月白色衣衫在空中划出一个皎洁明丽线条,纪廉怔愣地抬头看向那道削瘦背影,就只见在兵戎相见、那些保护着他们书生就要被捕快和家丁触及之前,顾大人雪白靴子直接踩在了知县大人脸上。
混乱现场,有一瞬间变得一片沉寂。
蔡知县发出啊一声惨叫,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
月白色衣衫修长身影跟着平稳落地,一脚踏在对方因疏于锻炼而肥胖发福胸膛上。
像所有人一样,蔡县令所带捕快和家中护院家丁们完全没想到看似文弱梅掌柜竟然还能来这样一手
擒贼先擒王。县令大人都被他踩在脚下了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竟不知道是该去攻击梅掌柜,还是去救自家大人
“大庭广众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梅掌柜清冷声音再次响起,他微微垂眸看着蔡大人,身姿挺拔而凌厉,俊秀美好面容犹如神仙下凡,说出话也全然不容人忽视,字字句句敲在心上
“蔡永进,宣鸿十八年武举人,为官已有一十二载。怎么,到如今你连我这三脚猫功夫都比不过了么由此可见”
他这话不无讽刺。白靴紧紧碾在对方软肋上,使得对方半分都动不得,梅掌柜道“蔡县令这些年果真是没少研究为官之道。”
“你你殴打朝廷命官你啊”蔡县令顶着被方才踢出血鼻子,再次发出惨叫。
蔡县令确是先帝在时武举人出身,他有些门路,妻子又是商贾之家,颇有些银钱,是以很快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县令做。
小地方县令与这秦淮两岸县令还是不一样,虽说为官多年还是个七品芝麻官,但能来这秦淮做县令,蔡县令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
而事实也确如顾大人所说,他自从中了武举人以后就再没练过武。
官场上事情要复杂得多,他一个武人能走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又哪有功夫再练武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蔡县令惨叫“他殴打朝廷命官,给我杀给我杀了他”
回过神来,那些个捕快和家丁们再次围成一圈。
他们也想在大人惨叫声中冲上前去,只是刚刚梅掌柜突然露了那么一手,看上去还有余力,简直深藏不露
他们也只是有个把子力气普通人罢了,还真不敢莽撞地冲上去。
场面再次变得混乱,百姓们重新围了上来,都纷纷叫好。
他们早看不惯蔡知县那套钻律法空子道貌岸然、其实就是滥用职权为官之道了,如今见他被人踩在地上,只觉得大快人心。
有人甚至直接喊道“侯爷为我们做主啦”
一边喊着,一边有人跪下,其他人见状便也跟着跪下。
人山人海街道再次跪倒了一片,蔡县令气极。
他好歹还是武举人出身,本身又人高马大,刚刚不过是被踢了鼻子,疼痛难忍暂时受人牵制罢了,这会儿气上心头,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边挣扎起来,一边大声喊着“还不快把奸人给我拿下你们是都不想干了么”
“”
捕快们和家丁也知自己没有退路,见大人挣扎,他们也豁出去了,抽出长刀再次向梅掌柜逼去。
但就在这时,远处却有声音传来“住手”
人群再次被拨开,金陵府知府、知州齐齐赶到
蔡知县还未从梅掌柜靴底挣脱出来,便见两位大人直接跪地行礼,膝行上前“下官拜见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