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明岳楼开张时起便跟着掌柜若不是他们掌柜是极赏罚分明又有担当有责任心好掌柜,全然挑不出一点错处,他们也不可能一跟他便是一年,也不可能心这么齐
于是有时候也不免要去想,他们掌柜还这么年轻,到底是如何做到如此品行高洁又手腕强劲、十全十美。
而如今,一旦将掌柜想象成那位十几岁便高中状元,短短三年便在朝中做出斐然贡献文曲星时便不觉得奇怪了
所有疑惑都迎刃而解
连只手遮天摄政王都能扳倒,他们掌柜还有什么做不到
为了惩奸除恶一路卧薪尝胆含垢忍辱,拥有如此心怀胸襟,单是经营个酒楼又有什么难度
若他们掌柜真是文曲星顾大人
那就不奇怪也不违和了
一点都不违和
不管到底是不是那位向阳侯,店中伙计们看自家掌柜眼神中已然带上敬仰之色,好像已经无比确信这位便是他们大宜文曲星。
其他人也陆续陷入疯狂境地,恨不得这就经主考大人之口获得一个准信儿,进而赶紧出去奔走相告,说自己亲眼见到顾侯爷了,他们大宜文曲星
但此时,纪大人显然并没有领会到民众渴望和意图。
纪廉是个读死书人。
虽在书本上颇具见解和才华,但其余方面完全称得上是不解风情。
两年前经顾大人一番提点和鼓励,他已经在去年殿试上高中。
虽然只是位及榜眼,与状元郎相差一步,但皇上还是将他安排进了礼部。
那时候顾大人已经不在朝中,但皇上却安排他走了顾大人老路
这对于纪廉来说是分外鼓舞振奋之事,尽管不知侯爷究竟为何离京,又去往了何处,但纪廉仍旧在心里奉他为老师,日夜受他激励,砥砺前行。
是以从上任那日起他便日日殚精竭虑,处理公务,继续埋头苦读。
也正因表现得过分突出,才学品性在朝中也逐渐被人所悉知,这次他才得以面派到这江南贡院来主持乡试。
顺便一提,他也是在参加殿试时候才知道昔日那位与顾大人同进同出之人便是当今圣上
当时时隔数月,纪廉时时刻刻想着都是被自己奉为老师顾大人,对那位黄公子印象已经变得稀薄了很多。
唯一记着便是当初一起喝茶时候,黄公子全程都是一脸愠色模样,面色阴沉可怖简直与大殿之上、龙椅之中皇上一模一样
当初第一次之时,纪廉还觉得这位黄公子大概是世家秉性,脾气不好,所以一直面无表情。
但殿试那日见皇上仍旧是个面部阴沉晦涩模样,纪廉便确定了,天威如此,皇上就是皇上,或许这便是帝王威严。
总之那日,纪廉如常发挥。
当时他也不知,自己竟然还会有今日被派来江南、再遇老师机缘。
得知老师便在此处也只是一个意外。
纪廉本身就是贡生出身,对科考之事自然分外重视。
即便是小小乡试也未曾马虎,落脚第一日便着手安排各项事宜。
他是听闻秦淮河两岸每晚都会举行热闹文试擂台比赛,本着提前见识见识考生们实力,也是想要趁机与人畅谈交流,纪廉百忙之中还是抽了些时间,于昨晚出来观赛。
第一家选便是声名在外明岳楼。
听闻明岳楼赛制最合理,奖赏也最丰富。
并且那里擂台设计、食物供应、伙计服务也是最让人满意,因此名声最响,呼声最高。
没想到提前来到这里、占了个好座位,他便一眼看见了坐于二楼隐蔽位置顾大人
不会有错,虽然眉上已经没有了那道疤,但顾大人一言一行还被纪廉记在心中。
虽也只过一面,但奈何终身难忘
只可惜昨日大人与那姜姓才子提前双双离开
纪廉即便无比激动,也仍旧奉行君子之道,没有趁夜打扰,而是选择今日再来正式拜会。
可到了今日,他人还未接近这里,便看见明岳楼门口围满了人。
稍一旁听他人谈话,再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此处知县因私欲公然为难商贾
简直是岂有此理
即便那被为难之人不是顾大人,纪廉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他曾经便被京城中纨绔们强行霸占过田地,最知这样不忿和苦楚。
如今在朝为官,即便不是自己管辖之事,眼里却也容不了沙。
更何况那被欺压还是顾大人
像纪廉这种直脾气头脑又一根筋人自然难以忍受,便有了方才这一幕。
如今亲自被自己奉为老师向阳侯扶起,想起对方其实从未收过自己做门生,不免又觉得有些羞愧。
他道“方才学生一时冲动,兀自唤作大人为老师,还请侯爷原谅。”
言罢,他也没有对众人解释顾景愿身份意思,只是指着地上不住磕头捕快们说“大人,该如何处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