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彦昭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能几天没合眼了,头脑迟钝,手脚便不听使唤。
以至于等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摸上了顾景愿的床。
顾景愿身上还是熟悉的皂角香。
从后面抱住对方的一刹那,猛然之间,皇上的一颗心就定住了。
空虚的怀抱终于重新拥抱住了对方清瘦的身躯,龙彦昭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先前所有的犹豫都全部褪去。
什么面子里子只要能这样抱他一下,便什么都值了。
“阿愿你别怕,朕只是想来跟你说说话。”
被点穴的顾景愿动不了,龙彦昭自身也绷得死紧。
他为对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要他靠在自己怀里,只是仍旧保持着背对自己。
皇上现在有点没勇气直视顾景愿的双眸。
怕人冻着,还用棉被兜头将人裹住。
而后,龙彦昭轻轻贴上他的脊背。
“但是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不如我们就来谈谈心朕以前从未跟你说过朕的事,阿愿也从不跟朕说自己的事情朕把朕的事情都告诉你,你就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朕好不好”
说着,龙彦昭半抬起身,去看顾景愿的反应。
可顾景愿已经闭上了眼睛。
即便他不用手捂住对方的双眼,顾景愿也不想看他。
这个认知让龙彦昭觉得有些酸涩。
但连对方说不爱他、只是利用他他都忍了,还能这么上赶着跑过来很明显,这一点点拒绝之意并不会被皇上放在心上。
来都来了,那就最后再试一次。
这几天他也想了很多,自己的确是没怎么关心过顾景愿。
他不知道他的学识和才华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他为什么喜穿红衣。
除了喜欢吃辣以外,他不知道顾景愿还喜欢什么其他的东西,有什么爱好。
甚至于他眉骨上这么长一道伤疤是怎么来的,他都没有询问过。
为什么没有问过呢
因为自身觉得不重要。
因为顾景愿,从来都不需要他问询。
他乖巧、懂事,内敛又强大。
他总是无微不至地出现在自己身边,仿佛没有半分自身的脾气秉性,毫无棱角可言,圆滑细润如美玉。
可是偏偏也是这温润的美玉,贴在皮肤上、戴得时间久了,便会叫人忽略。
但忽略对方其实是不对的。
顾景愿也是人、也是真实存在的,很显然他也有情感。
他只是不求。
尽管这份“不求”,就目前来看极可能是因为在顾景愿眼里自己也给不了他什么,想要的他都可以自己去挣,所以不求。
但
就当是为从前的冷漠做一次补偿。
最后一次。
他想问一问顾景愿潮湿的眼。
青年的双眸无论如何都不愿睁开,龙彦昭也不在意。
“那就当你答应了。朕先说,然后阿愿再说。”
皇上咧嘴笑了一下,又大咧咧地躺了回去。
长臂重新环绕着那截令他魂牵梦绕的窄腰,龙彦昭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朕给你讲讲小时候的事儿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朕对这个京城的记忆其实很少。”
小时候他作为潜力最大的皇子,生活得还不错。
对母后的印象很少,但那时父皇疼爱他,七岁以前,他都是皇宫里最尊贵的主子。
再后来就是被指刑克六亲以后。
那两年父皇身体的确是越来越差,外加上差不多跟他一起诞生的昊王还是个有天疾的,于是父皇便听信了那术士的谗言,将他送出宫外。
“朕就是在那里遇上阿启的。”
龙彦昭说到这里,又抬起头看了看顾景愿的反应。
顾景愿仍旧没什么反应眼睛先前倒是睁开了,只是平静地望着前方,未有丝毫波动。
瑜文帝的嘴角,牵强地扯出了一个弧度。
是了,阿愿都不喜欢他,又怎会在意他与阿启的过去
龙彦昭断断续续地说。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阿启这次过来,希望朕派兵帮他,可朕总觉得他变了不一样了。”
“朕与杨丞相他们商议过,可以派兵帮他,条件是要他签一份两国契约。可是阿启他不同意。”
“朕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岂能儿戏朕可以把命还给他,但以大宜的将士和国力作陪却不可以。”
“阿愿朕做错了吗”
顾景愿仍旧说不了话。
他亦早就重新闭上了双眼,像睡着了一样。
龙彦昭轻轻摆弄着他的一绺长发。
阿愿的发丝乌黑光亮,却细细软软的,很好摸。
下意识地拿发尖儿搔了搔自己的面颊,皇上觉得更新鲜了。
以往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