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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重甲的时沙登上西施舫顶层,向曹苗拱手施礼。步履稳健,神态威猛。
曹苗神情淡然的点点头,起身出舱。阿虎三人跟了上去。他们也穿上了甲,带上了武器,虽然没有时沙那么夸张,却也是神情肃然,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来到楼下,刘辰五人拱手施礼,围了上来,三人在前,两人在后,将曹苗护在中心。他们没有头盔,戴着简易的武弁,身上穿着只能遮护胸背的两当甲,与全副武装的解烦营士卒一比,实在简陋得可怜。
上了岸,曹苗上了马,向并肩而行的时沙拱拱手。
“有劳都尉。”
时沙抚胸还礼。“请曹君放心,万无一失。”挥挥手,二十解烦营士卒分作两队,前引后导,夹侍着他们,快速向前。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的沙沙声,竟无一人说话。
看着这些严阵以待的解烦营精锐,曹苗暗自点头。三国分立,魏蜀吴各有优势,吴军除了水军优势之外,就是以丹阳兵为代表的精锐步卒。这些步卒大多是山越,生性彪悍好斗,身体强壮,个人能力出众。作为精锐中的精锐,解烦营拥有最好的装备,战斗力毋庸置疑。
如果有人想趁此机会袭击他,真是捋虎须一般。
消息,他已经放出去了。有没有人敢来,不是他能控制的。
对时沙来说,她应该是渴求一战吧。摆出这么大的阵势,如果只是做个仪仗队,未免太浪费。曹苗相信,她率领的兵力绝不止眼前这二十人,更多的人应该隐在暗中,等着刺客出现。
这是孙夫人对她的考验,也是对他曹苗的考验。
同样,这也是他对隐蕃部下的考验。这个机会虽然不好,却非常难得。如果不敢出手,以后更没有机会。韩龙说隐蕃死了,曹苗却觉得疑点不少,借此机会,他想试探一下虚实。
曹叡是不是一个好皇帝可以再论,但他绝不是那种一意孤行的铁头娃。明知隐蕃不适合行间,又被他明确拒绝,还是暗戳戳的派隐蕃来江东,其中必有隐情。当隐蕃配合他,承认是谣言制造者时,吕壹将孙夫人和孙鲁班一旁,随后便跳过了袁耀,更增添了几分诡谲。
这件事和袁氏有关
这些天,曹苗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事关重大,猜想固然可以大胆一些,考证却必须谨慎,不能有丝毫大意。
当务之急,就是确认隐蕃的生死。
韩龙见到的隐蕃尸体有太多疑点,很难不让人怀疑真伪。韩龙不清楚内幕,他却是参与者,相信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真有什么内幕,孙权似乎不应该杀隐蕃。
如果隐蕃活着,他的部下自然不会来冒险。从这一点上来说,似乎孙夫人也不清楚内情,否则大可不必如此郑重其事。
当然,她也可能是欲盖弥彰,或者另有企图。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一切都是可能的,避免先入为主是基本原则。
沿着大道,向前走了五里多路,渐渐离开了居民区,进入军事区。眼前的民房少了,湖泊却多了起来。一艘艘战船游弋在湖面,船体不大,船上的士卒不多,不过人,主要还是巡逻。
双往前走了一里多,来到一道长堤。长堤在两湖之间,宽约三十余步,长约两里有余。长堤尽头北侧,隐约能看到武昌宫的宫墙。
时沙明显放松了许多,一直挺着的腰背自然了些,手离腰间的环刀也远了不少,不再一副如临大敌,随时准备拔刀迎战的架势。她回头打量着曹苗,笑道“曹君,过了这道棣,就到了。”
曹苗微微颌首。“多谢都尉。”
“应该的。”时沙傲然笑道“夫人乃是吴王胞妹,深受吴王信任。曹君归义大吴,若得夫人保护,大可高枕无忧。”
曹苗笑笑。“都尉所言甚是,我当初也是这么想。”
时沙脸一红,刚要说话,忽然神色一变,抬手喝道“戒备去看看那是哪个曲的,有什么事”
曹苗转身,顺着时沙的视线看去,只见一艘覆着竹篷的蒙冲战船驶了过来,速度极快。从吃水深度来看,船上只怕人数不少。船头站在一人,手里摇着彩旗,同时不断伸手指向曹苗一行身后。
曹苗目光一扫,见另一侧也有一艘蒙冲正在逼近,隐约可以看到篷下人影晃动。
曹苗眉梢轻扬。居然真有人来了,多少让他意外。即使这个地形适合夹击,可是两条船上能有几个人,面对二十名解烦兵,他们似乎没什么机会。
毋须曹苗提醒,时沙也意识到危险。她厉声大喝,命令解烦兵们转为防守模式,以曹苗为中心,组成两重盾阵,左右夹侍。地形有限,为了立阵,最前排的解烦兵不得不站在浅水中。
时沙招呼曹苗下马,以战马为掩护,避免成为对方弓弩手的目标。
逼近到三十步外,那两艘蒙冲战船停住了,船头的士卒指着曹苗等人身后,大声喊叫。
脚一落地,曹苗就感觉到了地面震颤,心生警惕。他跳起来,向来路看了一眼,脸颊不禁抽搐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