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花叶甚小,无人问津,程玉堂拍下的那株天地莲,只花了他十六颗中品灵石。
来收钱、交货的儒风弟子还向程玉堂推荐灵器。那是一个编篓,能盛水却不漏。将天地莲放在其中,莲叶舒展,花瓣绽开,莲香幽幽。
儒风弟子笑道“这水,是从云梦泽盛来的。又加了灵石,能保三年灵气不散。”
程玉堂只说不用。
儒风弟子还欲再说什么,就见程玉堂从袖中取出一个水缸,直接将刚刚拍来的天地莲丢进去。
莲花可怜巴巴,卧在黢黑缸里。
儒风弟子迟疑“这”
程玉堂看他一眼,问起其他事。
他手上捏诀,给缸中注水,顺口道“我记得,你们儒风寺,也能替人传话。”
眼前弟子仍望着水缸,欲言又止
但程玉堂加完水,便直接将水缸、连同其中的天地莲收起。
弟子终于叹口气,抬眼看他,说“是。”
程玉堂垂眼,斟酌片刻,“再过两日不,”他心一横,快刀斩乱麻,“便在今晚吧,你们找人,给我传一张信符,只说六个字。”
弟子一怔,问“哪六个字”
程玉堂“家中有事,速归要多少灵石”
弟子垂眼思索片刻,“这,给一百块下品灵石吧。”
程玉堂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点小事,便要收许多钱财,不愧是儒风寺。
但程玉堂不缺灵石,他当即答应“好。”
小厮六郎听得晕晕乎乎,不知主子为何要这样行事。但他能被程玉堂带来云梦,除去日常琐事上手脚麻利之外,也有另外优点嘴严。
至于主子之所以要儒风寺的人传话,而非自己飞信符回家,找家里人传音过来,六郎倒是十分理解。
程家是药修世家。放眼整个吴国,不算有名有望。但在兰曲,也在社交场合里占据一席之地。
能够上“世家”二字的家族,有一样必备要点人多。
人多,则心不齐。
程玉堂的修为,在楚慎行看来,只算平平。但对于旁人来说,已经算高。
他又在培育灵植一事上颇有天分,加上辈分长、从不偏帮哪家,故在大事小事上,宗族中人
,都爱找他“评理”。
六郎知道,对于家里人,主子一直很矛盾。
想要帮扶,但也会觉得其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颇让人心烦。找那群人做事,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不如直接让儒风寺来,一了百了。
回雅间时,推门前,程玉堂手稍稍一顿。
自己这一去一回,说来,也就一炷香工夫。
虽得了片刻喘息,但想到马上又要面对雅间中人,程玉堂便头疼。
不过很快,他打起精神,心中思索这番离开云梦,我却不必真的立刻回家。总归是要散心,此番顺嘉陵江北上,倒是可以顺道在奉阳郡停些时候,也看看奉阳风光。
他考虑一番,终于推门。屋内气氛若冰,程玉堂只当不觉,安然坐下。
见了他,宋安笑道“玉郎,你可算回来。我正在问楚道友,既是秦小友生辰,他这个做师尊的,也该有所表示。”
程玉堂端起茶盏,含混地应“也是。”
宋安再看楚慎行。
楚慎行笑一笑,叫“子游。”
秦子游忽而被唤,心中莫名,勉励自己冷静。
他听楚慎行缓缓说“你如何想”
秦子游“全听师尊安排。”
宋安眉尖微微拢起。看他模样,似乎是一个忧切长辈。他脸上露出些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楚慎行,再看秦子游,最终轻轻叹一口气。
他虽一言未说,可这幅模样,已经胜过千言万语。便是最在状况外的六郎,都能读懂宋安的心思。宋真人似乎不赞同楚慎行对秦子游的态度,也觉得少年有如此天资,却拜在一个寻常散修名下为徒,实在可惜。而“楚安”对少年的态度,又加深了宋安的痛惜。
六郎看着,几乎想要抓住那“鬼迷心窍”的少年肩膀摇晃,询问他,究竟在想什么。更有甚者,是否被楚慎行威胁,方对宋真人冷面相对。
但六郎也只是心中想想。
这一下午,宋安又旁敲侧击,用各样言语,暗示秦子游你师尊待你并不好。
他不直说。
而是借着秦子游生辰一事,讲到归元宗里其他弟子。
宋安叹“这样说来,楚道友毕竟有安排。这么说来,我却惭愧。我有一弟子,名唤公孙竹。与玉郎一样,
是吴国人。他是个勤勉孩子,又从来体恤师弟师妹,待人事事关照。许多次,还是他提醒我,哪个徒儿生辰到了。”
乍听起来,是感叹自己做的不周。可事实上,所有对归元宗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宋安作为一峰之主,名下弟子有上千之数。哪怕公孙竹提醒他,他因之有所表示,这边算极为宽厚。相比之下,楚慎行的“安排”,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