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思雨过得也比她舒坦,毕竟她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是她姨娘留下的,好使唤。
虞襄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派头比她这小姐还足,更别说故去的奶娘,从来就把她当个野种看待。
两个小丫头态度十分恭敬,手脚也利索,把虞襄露在外面的皮肤擦得清清爽爽,又出门换了一壶热茶,端到主子手边。
虞襄这才吐出一口浊气,阴沉的脸色稍微放晴。如果哥哥还在,哪里有人敢这样怠慢她不能再想,一想眼泪又出来了。
前世被哥哥捧在手心千宠万宠,从未遇见过半点挫折,她早就养成了一身娇娇脾气,眼泪浅,性子也阴晴不定,可到了这里,活得那叫一个憋屈,凡事都得三思,得忍耐,都快修炼成忍者神龟了
鼻头一阵一阵的发酸,虞襄连忙抬高下巴,不让眼泪掉下来。没人心疼,哭给谁看倒不如节约着点儿,用到该用的地方。
呆坐了片刻,大丫头领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一个端药,一个端粥,都是热气腾腾的。指使两人将碗放在案几上,大丫头不咸不淡的道,“小姐,先把药喝了再喝粥吧。”
“我不喝。你留下,让两个小丫头出去。”虞襄靠在软枕上闭目眼神。
大丫头挥手让两人出去,自己上前几步,继续道,“小姐,喝药吧,待会儿凉了可就没药性了。”
虞襄这才睁眼,幽深的双瞳沁出寒气,一字一句开口,“说了不喝就是不喝,你这丫头怎如此烦人”话音刚落,指尖已挑翻托盘,将一碗药汤和一碗热粥统统打翻。
刚出炉的沸水,淋在皮肤上能烫掉一层皮肉。那丫头立马躲开,惊叫连连,引得屋外的丫头婆子们纷纷跑进来查看。
虞襄阴沉了一早上的脸色这才彻底舒缓了,用帕子不紧不慢地擦手,“去前院找哥哥过来,就说我不肯喝药,让他想想办法。”
那大丫头刚从惊吓中回神就开始叫唤,“侯爷此刻定是在书房,贸然前去打扰会被赐板子,还请小姐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却见新来的一名小丫头自告奋勇举起手,“小姐稍等,奴婢这便去请侯爷”话落,人已去得远了。
“这才是我的好丫头。”虞襄挪了挪软枕,盯着一脸怨愤的大丫头,咿咿呀呀的哼起曲儿来“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内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想她虞襄上辈子虽然是个废人,在哥哥的守护下却过得比谁都骄傲,嬉笑怒骂,随心所至,何曾看过谁的脸色不管原书剧情如何发展,既然她代替了虞襄,怎么过日子就得由她说了算。
那大丫头见她忽而暴怒,忽而嬉笑,摆明了是故意折腾人,心里暗暗腹诽这断了腿,性子也就越发乖戾了,你就作吧,好叫侯爷早日厌了你
因虞襄的奶娘早知虞襄不是侯府血脉,对她便只是面上情,实则非常轻慢。她手底下调教出来的两个大丫头有样学样,态度丝毫谈不上恭敬谦卑。再者虞襄年小,脑子又愚钝,弹压不住这帮奴才,分明是主子,却过得比丫头还憋屈。
正当时,出去玩耍的另一个大丫头翠喜回来了,看见满屋的碎瓷片和汤药粥水,正欲找人过来收拾,却被她的好姐妹拦住,低声道,“咱们惹小姐发怒了,这便跪下给小姐请罪吧。”话落退出房间,跪在门槛外。
翠喜与她颇有默契,当即也给跪下了,做出一副瑟缩不已地模样。
虞襄对二人不加理会,自自在在的哼小曲儿。这二人是老太太送的,平日里脸盘比主子还大。倘若虞襄不是侯府血脉的事情传扬开,今天砸碗的人可就该换成她们了。
虞品言果然有些能力,小小年纪就把侯府辖制的铁桶一般,那流言应是压下去了。也不知书里虞思雨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正主儿回来是怎么在勋贵圈中立足,又是怎么当上皇后的,肯定经历了许多艰苦励志的过程。
思及此处,虞襄轻笑摇头。能过得舒坦,干嘛要给自己添堵她不励志,更不逆袭,只刷刷虞品言的好感度,攒够银钱,等找到正主儿就换回来,再置办一处庄子,日落伴炊烟,月下观花影,过那优哉游哉的小日子。至于嫁人,上辈子有哥哥护着她都没那奢望,这辈子更不可能。古代的男人,谁愿意娶一个废人回去供着,就是冲着永乐侯府的威名,等虞襄身世曝光那天,也只会落得个更为凄惨的境地。还是算了吧。
虞襄细细思量,瞥见门口怆然欲泣,万般可怜的两个大丫头,轻蔑的扯了扯唇角。不把房间打扫干净,反跪在外头装可怜,这是变相的在虞品言跟前给自己上眼药啊。侯爷,您瞧瞧,小姐又任性了,随意摔打东西,责罚下人
可她们却忘了,虞襄为虞品言舍了两条腿,下半辈子都毁了。如今,她有任性的权利。从虞襄记忆里得知,虞品言虽然手段阴狠,行事毒辣,却也恩怨分明。只要不跟正主儿作对,他这辈子便会护着她,不说荣华富贵,安稳度日却是能的。女主的娘家,怎么着也能再兴盛个一百年吧
至于双腿,凭古代这落后的医学条件,她也就不指望了,反正上辈子早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