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志远此行实在不是因为他吃饱了撑的, 在他看来,人其实都是有不患寡而患不均思想的。老姚家的这群大猪蹄子自然同样也不例外。
昨日,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提溜着老母鸡的时候曾回头在老姚家人的面上齐齐扫视过一眼,那一眼,他发觉他们的眼眸中无不带有炽热。
但或许是碍于他的发病行为以及苗杏兰长时间的压迫, 在那期间,无人敢出声对他手中的老母鸡进行肖想。
安然无虞的吃了两顿鸡肉, 姚志远本想躺床上睡一个回笼觉,但他不过刚刚躺下,就回想觉得老姚家那群大猪蹄子们这一晚上的反应实在是很不对劲。
要知道在原主的记忆中, 老姚家即使是在过年也只会扯两条肥肉回来炼油顺带炸点油壳子当腥菜。面对着这一整只肥硕的老母鸡,要说那群大猪蹄子们不心动不想吃, 这话谁信
可他们既然想吃, 那为何这一晚上又没有个什么动静呢
姚志远是这么觉得的。
应该是以为他们兄妹解决不完那整只老母鸡, 想着第二天醒来吃现成的,即使吃不着几块肉,最起码汤还是能喝到几口的。
可最关键是, 他不仅没给老姚家这群大猪蹄子们留肉, 汤更是被那胃口惊人的姚敏敏给喝的连碗边都舔净了啊
现在他绝了老姚家那群大猪蹄子们的念头, 那群大猪蹄子们反应过来后该如何对他
姚志远预想今晨若不开溜, 他即将面临一个全家开动的大型撕逼现场。
故而机智的他套上衣服后,便拄着竹竿子晃荡到了外面。
晃荡着晃荡着,他忽然越发觉得这日子过的没什么意思。
遥想上辈子他啥没吃过啊现在不过吃了只鸡,就面临着这么多的糟心事。
他不惧撕逼, 不惧动手,但他也不喜欢整天把精力都花费在跟别人干仗之上,再加上这干仗的对象还是个头染青丝,整天嘴里头嘚吧嘚没个好话的老太婆。
这动手吧,违背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原则。
不动手只动嘴吧,气人啊,那老太婆也忒气人忒恶心人了啊
怀揣着这样不满,他一路晃荡到了村西头的队长家门口。
“队长爷爷,是我远娃子,这日子眼看着过不下去了,太平盛世却有周扒皮想要逼死人啊”
里屋。
李有才正做着美梦,就被这青涩的少年公鸭嗓给惊得一个抖栗。
他媳妇王翠花同样也被这声音惊得瞪大了眼。
“你听着啥声音没”
“老头子,外头是不是有人”
夫妻二人同时开口,证明他二人刚刚并不是得了幻听。
王翠花的面色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肯定又是老姚家那些不得安生的婆姨,你这是造了什么孽当上了下沙村的村长,遇上老姚家那群泼皮无赖,简直是让人烦死了整天天还没鸣就在外面吵吵,觉都让人睡不好”
李有才也觉得有点烦了。
但稍一回想刚刚那将他惊醒的声音,他回味过来,“不是啥婆姨,我听是个男娃子的声音。”
“队长爷爷”恰在这时,屋外再度传来叫喊。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王翠花的面色缓和起来,“原来是远娃子啊,你出去看看。”
得到媳妇的首肯,李有才连忙下地穿鞋。
出到院外,看见坐在他家门外大石头上的姚志远环抱着肩膀一耸一耸的,他快走几步行到姚志远面前,“远娃子,这大早上的,你咋啦”
姚志远抬头,将自己微红的眼眶对向李有才,“队长爷爷,我”
刚叫完这么个称呼,他却再度将头缩在了两肩之间。
声音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将人的情绪尽数包含在其间。
一听到姚志远的声音,李有才便明白对方这是受了大委屈了,“别怕,谁欺负你了远娃子,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男孩子家家装一下子吞吞吐吐是委屈难受一时张不开口。
持续装的扭扭捏捏,那就有些太过娘炮了。
闻言,姚志远缓缓抬头,“是我奶。”
“你奶又咋了”
咋又是这个作精婆姨在下面生事闹事啊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
姚志远道“昨天我到家之后,中午,奶就想给我撵出去,我死皮赖脸的求了几声。她才算是放过了我就是这,中午我家芳芳做的饭菜,她全都带地里去了,半点都没有给我留。”
“晚上,家里头分饭吃,分到最后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糊糊,里面连一点野菜都不剩下了,她才把那玩意打到我的饭碗里。”
“就这么小小的一碗”姚志远用手比划了一下老姚家饭碗的大小,“里面全是汤水,我要是吃了的话,晚上必定得连番往茅缸里去跑,我腿脚不便,想着要是大半夜起来不小心把腿再磕着了,到时候我这辈子可就真的是完了,所以我就没吃。哪想”
见他停顿下来,李有才嗯了一声,“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