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想人给他添堵。御史大夫很不幸就是那个添堵的头子,这个职位的地位也就一降再降,到了如今,却无法与丞相齐平了,只与六部尚书比肩。
至于章垣,颜神佑的奏本里根本没写他的名字真要调动他,跟唐仪说一声就行了。
显然,颜肃之认为由唐仪来做这个“专唱反调团体”的头目能让他更自在些,痛快地批准了。政事堂那里,却费了一番争执米挚是满心不情愿,蒋熙是瞧出苗头来,打量一下自己的小细胳膊,决定不管,姜戎却是深知唐仪的黑历史,怕御史上头参人,下头被告来一句“我犯的事儿,御史大夫也一样没落下”,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但是颜神佑觉得合适,颜肃之觉得合适这个时候,他的意见就被扔一边儿了,李彦与丁号等都明白个中关窍接下来要打嘴仗,嘴炮基地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的。哪怕唐仪帮不上忙,只要御史大夫不会扯后腿,那就足够了。
最后投票,连同颜神佑这个尚书令,最后是五对二,蒋熙弃权。
唐仪就这么转做了御史大夫,皇宫的守城,交由玄衣、颜肃之的亲卫、昂州的旧部等三部共掌。
唐家摆下酒席来庆祝,颜神佑亲自登门道喜。
唐仪醉眼朦胧地道“这下好了,不用怕他们参我了。”一语未毕,被蔡氏给掐了一把,疼得他嘴里“嘶嘶”地抽着气。颜神佑笑道“难得伯父开心,伯母就由着他吧。”蔡氏愁道“还开心呢,接下来又出大事儿了吧你可怎么办呢”
她看着颜神佑长大的,两人情份也自不同,蔡氏的脑筋正在半扭过来半没扭过来的时候。一时觉得颜神佑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大对、早早退下来别做靶子比较好,一时又担心她现在退了被人穷追猛打,反而会没有好下场。就算只是旧识家的孩子,蔡氏也不想她下场凄凉。一时之间,愁肠百结。
颜神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现在的旧族,可不如前了。”
蔡氏被勾起了伤心事,又想到了娘家“天妒英材,有什么法子呢那个王小娘子,现在怎么样了”
颜神佑道“阿丰前日来看我,倒是提起,她现在她叔父家里。那样人家,您知道的,附逆,罚没查抄了不义之财,也养不起那么个闲人,趁着她名声好想将她嫁出去,好换一注钱财呢。”
蔡氏道“也是苦命的人。”
颜神佑道“自己作死有什么办法呢您看看她,再看看阿丰。人当自重,而后人重之。自己轻自贱的,到什么时候也好不了。还是自立自强的好,这不过这么个道理,在太平的时候看不大出来,一到乱世,就更明显罢了。”
蔡氏满眼慈爱地道“你呀,太辛苦了。”也不与她争执,心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时候爹不理事儿,等亲爹正常了,天下大乱了,还得挣扎。倒不觉得这种想法离经叛道了。蔡氏实在是个不极端的温和人。
唐仪掏掏耳朵,问道“说那个傻货做什么就算要依靠,好歹找个靠得住的人”一指颜神佑,“这话出了门儿我是不认的啊,娘娘就是个明白人,老狗就是个靠不住的,她就不去靠,对吧”
颜神佑喷笑,蔡氏拍打着唐仪“你要死了,说出这种不敬话来”
唐仪满地打滚,躲避太座的追杀,酒喝得多了,躲不过,只好说“别打了,丫头一定有正事要说,对吧”
颜神佑道“是呢。”
蔡氏停了手,对颜神佑道“你总护着他,惯坏了可怎么办”
颜神佑道“我兜不住的,自然有阿爹。再说了,伯父从来无亏大义的,再惹不来祸事。”
蔡氏才放心地道“你们说,我去给他看醒酒茶。”
唐仪摸摸后脑勺,好像肿了一个包,呲着牙问道“有什么事儿,只管说。”
颜神佑道“您调两个人进御史台。一个是章垣,做个寻常的御史就好。”
唐仪道“七品官儿,给他做可惜了,该让他做个从九品。另一个呢”
“您上本,让阿丰做御史中丞,当您的副手。”
唐仪来了劲了“李纪那小子的媳妇儿嘿这下可热闹了那群老东西还不得气死米老头又得告病了吧”
颜神佑噙着一抹笑“他爱病不病的。原本看他可怜,以为他只是看不出世道变了,岂料”
唐仪道“我也觉得世道变了,可是吧,人得往前看,是吧他这总往身后瞅,觉得以前的路恁般的宽,现在的路窄了,要是能倒回去,该多好。也不想想,除非蹲路上打盹儿,他终归是要往前走的。再堵着路,不怕人踩他身上过呀”他亲娘将他养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只管往前趟的性子,特别适宜生存。
颜神佑抚掌道“善哉斯言。”
唐仪得意地道“你伯父旁的本事没有,就是一条看得开你却要小心了,看你不顺眼的人,可比看李、丁、卢、霍不顺眼的还要多。”
颜神佑道“我明白的,可他们能将我怎么样呢败军之将,也敢言勇么”
唐仪道“阿蓉在宫里,你有空多去东宫坐坐。”小时候也是宫中常客,虽然那宫特别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