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
楚氏听闻颜肃之病重,惊得拍案而起,又坐了回去。问颜神佑“消息可靠么”
颜神佑道“舆部传讯,应该错不了。不知阿爹现在如何了,无论如何,我都须召集诸员,商议对策。毕竟,大军在外。”
楚氏道“第一,将六郎带过来,护好六郎、八郎;第二,召集玄衣;第三,城内封锁消息,一字不许泄漏;第四,命诸属官各司其职,谁泄漏一个字,只管拿他全家切记,外松内紧,一切不明之前,不要扰乱民心”
颜神佑道“阿婆所言甚事,还有一样,我在想,我要不要往荆州去咱们家的兵,旁人带不了。阿爹情形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如今忧心如焚,不亲自去看一看,我不放心且荆州新下,无论是进是退,都须有人接应。阿爹原与郁大将军相约讨逆,如今出了这等事,不能让旁人代阿爹与郁大将军见礼。我今提兵往荆州去,城内须仰仗阿婆了。”
楚氏道“你放心。”
颜神佑道“我这便与阿娘说去,舅家那里,也须动起来。是否需舅父引兵来护卫”
楚氏犹豫了一下,道“请罢。将你四叔也唤来。”
颜神佑道“好。”
又去寻姜氏。
姜氏听罢大惊“什么”又掩住了口,一双眼睛惊疑地看向颜神佑,“他是领兵之将,如何会受重伤”
颜神佑道“天有不测风云,阿爹只是受伤,我才要去看看,家里还请阿娘多多担待。”
姜氏听她这口气,与出嫁前无异,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对颜神佑道“你打定了主意,便去罢。城里这些士人,犹不肯服你。也是时候让他们明白些道理了。府内事有我,外面事,有不明白的,可先问你阿婆,其次请教丁尚书,再次方是你舅舅、杜黎等人。李府佐且要靠后,明白么”
颜神佑道“我懂的,家里便交给阿娘了,我去见他们。”
言毕,匆匆往前面去。
前面诸官齐集,皆不知有何事发生。纵是古尚书与杜黎,也只知道“小娘子原在采石场那里,接舆部一讯息后,便有些恼怒,径自回来了。”
李彦问道“小娘子现往何处去了”
古尚书道“往见太夫人和夫人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便觉哪里不对。
李彦脸色也变了
霍亥与杜黎、丁号一齐接口道“不好”
说完,几人交换了个眼色,面色都凝重了起来。若是军国大事,纵有什么不好,也当与诸官商议。现将诸官召集,却又去见祖母与母亲,这事儿八、九不离十,跟颜肃之有关
如果是喜事,便不需要保密,早宣扬开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颜肃之出事了
这个猜测太可怕了,让大家都沉默了起来。没人敢想,一旦颜肃之有什么不测,下面会怎么样。颜肃之是公认的领袖,不是因为他是刺史,更因为他能担事儿。不果决的人,是当不了一个合格的领袖的。别看他再四推搪,不肯自立。只要打定主意搞到荆州,那真真是铁石心肠,管谁求和都没用。
一旦缺了这么一个人,凝聚力就差了,将来情势,实未可知。若颜神佑是个儿子,正可接班,无缝链接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她身上正有那么一股干劲儿,可惜是个女儿,让她主政,真是让这些人为难了。明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别扭。
李彦与丁号交换了一个眼色,齐齐想,反正她掌兵,到时候就支持她了吧。昂州乱不得、退不得连霍亥都有点呆愣了,昂州之外,也没谁能收拾得了天下残局了罢这几家争霸天下的国家大事,本质上与小家庭的事儿没什么区别还没开局,赢家就已经确定了。
昂州几乎是大家心里内定的赢家了,此时再不容有变故的。哪怕颜肃之死了,也得有一个能取代他的人,领着大家迎难而上。
沉默间,颜神佑到了。
见大家都面色凝重,她还有些奇怪“这都怎么了诸君为何这般脸色是谁走漏了消息不成”
李彦道“我等并不曾听到消息,不过是见小娘子匆地召集诸人,却又往见太夫人。此事,与使君有关可是不大好”
颜神佑“囗”卧槽卧槽卧槽妈蛋你们也太聪明了吧我就说,古代人不好对付
行了,大家都猜到了,她原本在愁的开场白就不用想了,直接切入正题罢
颜神佑道“荆州已下,归义侯与霍校尉突袭断荆军粮道,彼不战而溃。与郁大将军会师,下荆州城。阿爹却被他们出奇不意,偷营时伤到了。信发出时,还没有醒。我意领兵亲往接应。”
方章直觉地反对“这怎么行”尼玛这样没有看家的人了。
颜神佑很冷静地道“必得如此。昂州有诸贤,我不担心。荆州那里,阿爹一时不能痊愈,何人与郁大将军见礼荆州又要如何处置六郎与八郎太早,当不得日夜兼程,必得我去荆州那里,可有我们一大半的老兵昂州之事,州府之守卫,交姜尚书,城垣付颜府君。庶务请二府佐与丁尚书共决,粮草辎重,方尚书担待。若有事不决,请问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