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与平民,哪个过得好呢”这是她一直以来很有疑问的一件事情,山民里的奴隶自然是过得不好的。然而到了山下,见颜家之奴婢、部曲过得并不比平民为差,她又疑惑了。近来又读些律法类的书籍,这种疑惑更甚了。
颜神佑踌躇道“还真个不大好说。国家贵农夫,农夫已贫贱呐”
农妇一拍大腿,顾不上紧张了“就是他们那一等在主人家面前有头有脸的奴才,过得比俺们做活的人还好哩”
颜神佑“”亲,我奶妈还在这里呢。
颜神佑道“也不全是,各有各的辛苦。为奴婢者不得为官,色类当婚1,犯了法,还要重人一等,也苦。”
农妇道“那是,哪一类人都有过得好的,也有过得差的,过好过歹,只看各人造化了。”
颜神佑笑道“只要用心、肯使劲儿,都会好的。”
农妇道“不是俺老婆子在小娘子面前说巧话儿,不一样的。俺们要不是遇上使君,累死也只能混个半饱罢哩。赶上朝廷要征兵加税的,再使劲,也吃不饱的。但凡给俺们松一松脖子,别勒死了,俺们就谢天谢地了。”
颜神佑“都会好起来的。”
农妇道“那使君不会走了罢”
颜神佑摇头道“我阿爹自然是舍不得大家的,可是走与不走的,还是得听朝廷的。”
农妇心道,他是个好官儿,他要走了,只怕俺们又要过得惨了,回去多烧香,就救他别走就对了
阿婉有些紧张地道“要是你们走了,使君带来的人,也要带走么这里怎么办”
颜神佑道“先不要担心,哪有出镇一方这二三年就要回的今秋还要回京里一趟,看看情势呢,我可舍不得这儿。”
阿婉小小地出了一口气。
这边说话说得热闹,姜氏那里也住了口,连金老太太都听住了。待颜神佑说完,金老太太才道“小娘子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样样都清楚。也不必担心下面的,使君保百姓有田得种,不跟着使者走,难道还要随着旁人不成”
颜神佑笑道“借您吉言。”果然策略是对的,某位伟人说过,兔国的问题百分之八十是农民问题。最根本的解决办法,就是给他们土地,并且保证他们能保有这些土地。谁能做到了,他们就会跟谁走。没人没田的豪强,那还是豪强吗
金老太太心说,老娘活了八十多岁了,谁个能成谁个不能成,还是看得出来的。这当官儿也跟过日子似的,谁像个过日子的样子,谁没打算长长久久过下去,大家心里都有数儿呢。你爹看起来是个想把日子过下去的人,要不我干嘛非得要把家搬这儿来呢除非老天爷让你爹嘎嘣死了,那老娘认栽,不然就跟你们混了吧。
及笄礼毕,各方都觉满意。如金老太太这样的,就留在新城居住了。颜肃之对此表示出了欢迎,又过问了一回城里的人口数,知道比初迁的时候多了好些人,也是开心的。
颜神佑笑道“只要做得好了,百姓是会用脚来选人的。”
颜肃之伸手刮了刮颜神佑的鼻尖儿“你不过与一个农妇说了几句话,你老子我可没少见老农呢。要不是在永安这事儿做得有效,我何敢推行全州”
颜神佑道“我就怕睡觉的时候有些甘心的人在串连,想着倒打一耙呢。所以我才对阿爹说,新城不要强迁豪强来,还是征民夫的好。余下的地方,也不必愁,玄衣那些不算,阿爹不是募兵的么许其家属迁入,四周多空旷放田与他们开垦可也。”
颜肃之一挑眉“这样很好,万一有个什么事儿,士卒必会用命的。”那是,老婆孩子都扣手里了,能不认真打仗么
父女俩奸笑了起来,好像两只偷吃了肥鸡的狐狸。
颜神佑犹豫了一下,才将山璞怀疑的事情与颜肃之说了“山郎觉得”
“嗯”
“阿婉像是有些不对,我想了又想,只觉得,若不是山郎多心,便是阿婉是不是看上京里来的人了否则何以要学这些奇奇怪怪要真是,只怕这人一只手数得过来。我怕会难办。”不是她小心眼儿,而是通常情况下,像士人,对于非本阶级的女性,总是会带着歧视的,抛弃起来比换衣服还爽快。阿婉虽然属于同阶级的,但是出身的关系,估计也会受歧视。
颜肃之道“是与不是,不要乱猜,问不出来也没关系,将人看紧了是正经。”
颜神佑道“只怕看不紧。”
“那就再去问那也是个有主意的丫头,可打小不是学礼法长大的,仔细她办出丑事来”
颜神佑被他吓唬住了,跑去问山璞有没有观察到其他的情况。山璞皱眉道“还是那个样子,十分不对,她开始做鞋尺码比我的脚小”
颜神佑忍不住伸手,轻触他的眉心,对上山璞惊讶的眼睛,才觉得自己好像手欠了。咳嗽一声,迅速切入了健忘模式“拿着证据,你直接问吧。”好像刚才伸手的不是她一样。
山璞严肃地点点头,小心地伸出手,往颜神佑手上一握,又飞快地收了回来“我去拿她去”健忘模式同启动g
颜神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