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离开时只带了赵弈一人, 姜麓连陶儿都没有带上。原因是小河太小,无论万桂举还是姜沐都不怎么靠谱,所以陶儿要留下来。一来是管束其他几人, 二来还要照料几人的饮食起居。
打尖的地方是临水县城,临水县是离奉京最近的一个县。县城酒肆林立, 往来商旅众多。繁杂的口音与本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间或地还能听到不少关于奉京的事。
要说最近奉京的最大的事,莫过于前太子起复一事。当初太子被废时, 不少人以为皇帝属意的储君不是嫡长皇子, 是以京里京外都在猜皇帝的心思。谁能料想不到一年的功夫, 前太子摇身一变成为贤王, 地位依然还是众皇子之首。
那此人在谈论秦彦时,免不了会提到姜麓。
在他们的口中姜麓不配拥有姓名,唯有姜氏二字。有一年长的人说起京中关于她的传闻,指责她如何无礼如何不孝。
“那般粗鄙之女, 哪能配得上王爷, 只可惜原本的姜家姑娘何等的惊才绝艳,谁知最后有情人不能成眷属,王爷想必也是意难平。”
“我听人说那姜氏面黑如炭身壮如牛,她说话如狮吼走路像王八。可怜贤王那么一个金尊玉贵人,竟然娶此丑妻,真是时也命也。”
“他是王爷,左不过一个正妃之位供着那丑妇。日后纳上两房如意的侧妃,说不定那姜家姑娘正等着王爷接她入府, 成就他们二人之间的美满姻缘。”
“是极,是极。”那年长之人摇头晃脑。
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愕然回头却见一面生的青年。青年英武严肃, 一手已将他制住不能动弹。
他心惊如鼓,“这位壮士”
那青年手放开,侧身的同时将身后之人显露出来。
老者走南闯北多年,自是阅人无数。单单一个照面,已经看出那人的不凡。其俊美为他生平仅见,其气势更是令他震惊。
“不知这位公子”
“老人家,你方才所言不实。本王既无意于姜家养女,也无纳妾之意。他日若有人再提此事,还望老人家澄清一二。”
“你你是”老者胡子都快吓掉了,那先前与他一起说话的人也是吓得噤若寒蝉。他们不过是普通商贾,并不曾接触过皇室贵胄。
他们刚作势要跪,即被秦彦阻止。
“出门在外便宜行事,不必声张。”
“是,是,遵命。”老者额头全是汗,心道今日真是从刀尖下捡得一条命。低头之中感觉到秦彦正在离开,他恍若劫后余生。
黑锦面的靴子一走,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一抹素色裙摆。
“老人家,你抬起头来。”声音爽利中带着几分娇柔。
老者大着胆子抬头,却见一明眸皓齿的少女看着自己。少女作妇人装扮,水眸灵动姿容出众。微微一笑时如春光明媚尽态极妍。
“我一弱质纤纤的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实在是有愧于传言中的身壮如牛。我平日里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又怎么会狮吼之功。若是以后老人家再听到有人那般说我,还请你将我的真面目如实相告,我们夫妇二人不胜感激。”
老者险些喘不上气来,所以眼前这位貌美的小娘子便是那传言中的丑妇如果此女为丑,那天下还有何为美
众人惊骇之情无以言表,悚然地看着那三人离去。但见那一对夫妻如琴如瑟,宛如韶光明月。如此相形成辉的璧人,当得起一声天作之合。
此后再有人诋毁姜麓如何粗俗,这几人无一不极力争辩。
马车重新行驶,赶车的是赵弈,车厢内坐的是秦彦与姜麓。姜麓思及先前那些人对自己的议论,托着腮笑起来。
“他们说我走路像王八,倒是没错。”
这说明她有王霸之气。
秦彦看她一眼,“他们说你说话如狮吼,也没错。”
她不正是那样一个人吗变脸比翻书快,动不动就说教动不动就吼人。想当初她确实是黑,也确实有点丑。
姜麓微眯眼,她是自黑好不好,他居然真敢黑她。
这还是不是亲老公
“贤王爷,请问你是皮痒了吗”她磨着牙,从齿缝挤出一句话。
“有点痒,要不你替我挠挠”秦彦立马顶她。
姜麓捏着手指,皮笑肉不笑,“我挠你个屁股开花。”
少年玉面微红,不自在地挪动坐姿。“你想怎么挠”
“你你行”姜麓被顶得没脾气,看他的样子好像真打算让她挠屁股。“秦小彦,你现在真可以”
秦彦眸中尽是笑意,已然摸清她的脾气。她这个人有时候看上去张牙舞爪,实则最是一个心软之人。
“麓麓,